当我二十岁时,爱上一个人;当我三十岁时,嫁给一个人;当我三十五岁时,爱上一只狗;当我三十七岁时,身边只剩狗。
二十年前初读《神女峰》时,理所当然地把舒婷想像成自己一样的叛逆少女;涛声高一声/低一声/矢车菊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伏在爱人肩上/痛哭一晚。可是痛哭过无数晚后的今晚,青春已随神女化为的那块石头般,冷硬生疏遥远。身边,一只狗衍化的两只狗/在窝里高一声/低一声/鼾眠——与其在人的世界里展览千年/不如轻搂爱犬在怀/痛思一晚。
我没有孩子,可是我爱狗,从而可以理解人们对婴儿全部的爱,即使你不爱狗,但你若有初生的婴儿,也请换位理解一下我的感受。这是一桩公平的交易。
人活在现今不容易,要面对诸般压力,要补救自己的精神内伤。每每带着Mary和宝宝漫步街头呼吸污浊空气时,就不由这样矫情一番。比我更弱小百倍的生命,没有选择地在我脚边挺胸前行,而我是他们万般信赖的衣食父母和精神领袖。
两只吉娃娃,一白一黄,白者为母,黄者为子。为母者叫Mary,为子者曰宝宝。因为目睹了小狗自孕至诞生的全过程,所以爱得无以复加。我知道我苦痛时狗们不能拭去我的眼泪,分解我的负担,可它们纵然长到十几岁,也不需要我额外负担,比如升重点中学,比如交友不慎;我知道纵有狗们陪伴,别人眼里的我依然是形只影单,让出双入对的人幸福感加剧。可狗永远不会对我动粗,在我下班回家时永远是久别重逢般投怀送抱;我更知道狗毕竟只是狗,生病卧床或老来动弹不得时,不能指望他们衣不解带地服侍。可话说回来,到那时,你真能指望的人有几个?有东西可让我宠,自己觉得四十五公斤的身体里平添几分豪气。顺带着,体会了一把母爱。
自打养了狗,面对狗肉便投箸不忍食了,总觉得吃了以后,回家面对那“母子二人”时,它们狗眼看我低着呢!还有,那汪汪的眼神里好似全是它们前世的乡愁。
据说养狗人往往精神空虚,据我看来,爱狗人都是在不懂得空虚为何物时,便由衷地爱上狗,真要空虚时,反倒容易爱上人。
所以,想与天下人共勉的是,你若不爱狗尽管用“猪狗不如”去骂街;你若爱狗也别指着亲朋让爱犬叫人家“叔叔阿姨”的。我爱我的,你爱你的。大路朝天,你大可两脚流星目不斜视,我牵着四肢雀跃的狗儿们尽量不去干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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