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坐在江边的石凳上,入秋了,傍晚天气有点凉。火红的太阳渐渐末入地平线,留下了些余热和一片晚霞。四周慢慢静下来了,买菜的家庭主妇,放学的学生,下班的白领,街上的人渐行渐少。
不知不觉,江帆已经在这个城市打拼了7年,从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到现在有了个啤酒肚,准备步入中年。他好像没有想过停下来,直到半年前突然在公司晕倒。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总监,副总都挤在他的病房,医生紧急安排会诊,大家有点不相信这么硬朗的一个人竟然在自己面前倒下去了,现在像是块任人宰割的肉,软在病床上,哪里有平时的威严。会诊结果出来了,胃出血,疲劳过度,必须静养。身体检查的结果可谓触目惊心,然而来看他的同事,上司都只紧张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工作岗位上。他清醒过来,突然又不再想清醒,多年的拼搏,只有这一刻,他想停一停。在这个城市,他只有一个人,住院了,是断然不会告诉父母的,住的是单间,落地玻璃窗映出来的是外面明明灭灭的灯火。他突然想给小月打个电话,有多久没有联系了,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分手的,他也不愿意提起,看着那个电话号码,心里竟然还是有一点安慰。只要这个号码还能接通,就好像说,至少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等他愿意爱他似的。
号码拨出去了,他难得地十分紧张,他害怕接不通,又更加害怕能接通,他要说什么呢?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他仍然很想念她,然后呢,他不知道想听到怎样的回答。
电话在响了6声之后,被接起来了“喂,你好”。江帆想说什么,但是张开嘴竟然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一阵沉默,“江帆,是你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一句话,他的眼眶就红了,然后他感到胃禁不住地疼痛,抽搐着,充满整个身体,他觉得好多东西一股脑地充上脑门,就在他觉得开口的时候,电话嘟地一声挂断了。
江帆还举着电话,那些嘟嘟声像镇定剂,他的胃不疼了,心里空落落的,脑海里的东西还没消散,或许要来个倒立才能退回去,翻江倒海的想法变成了一声苦笑,终于散在了病房里。他笑自己,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没有吸取教训,凭什么觉得,她会一如既往地等你。
路上的行人又渐渐多起来了,晚霞褪尽,夜色彻底覆盖了街道,路灯亮了,那些手挽手的情侣,牵着小孩的年轻妈妈,让江边又热闹了起来。江帆站起来,江的对岸万家灯火,他突然也想拥有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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