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安娜,只不过是这姑娘的英文名是安娜。我对安娜这个名字没好感,大概是因为是著名的小说《安娜卡列尼娜》,中列夫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太不自爱了,不过也能这么讲,男人眼中的安娜就这么肤浅。
我说的安娜,是个微胖美女,眼睛大,鼻梁搞,嘴唇宽厚,抹上口红,等于所有男人基本上都会直勾勾的看三秒,想想,谁能敌,不过这只是我一家之言,过了。
安娜蒙都外院英语系的研究生,不过是过气的那种。也不算过气,就是后来工作后又考的研究生,和在校研究生区别不大,但属于脱产。
我对安娜了解不多,估计心挺高,估计一直在努力寻找真爱的路上,一晃就三十大几了,和老酒还有我属于同龄人,这是后来知道的。
老酒是她伙计,准确的说是她男闺蜜。老酒和安娜很早就认识,是大学同学,都是外地来蒙都的。那时候,上大学,特别是蒙都上外院,还比较难。所以她两都是自考来的,老酒不是喜欢喝酒,但别人就喜欢叫他老酒,看着就像陈年的老酒一样,高深莫测的,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秃子,可见聪明绝顶之人。我是那年过年初七晚上,我们三个人,在老酒的房,我租老酒的房子里,听安娜说的。真有意思,还有男闺蜜这一说的。
那年开春,我心情不爽,和谈了七年的女友说再见就再见了,而且工作也是扯淡,总是写不出主编想要的东西,简直生不如死的节奏。分手,我离开了我们的爱巢,房是我们共同买的,但我还是净身出户了。按我家那口话,你是男人,好找,我还咋办,把青春都给你。也是,我走,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些日子,除了一些采访任务,就是到处打听房子的事,毕竟住的地方没着落,老在兄弟们家里呆下去,这关系也就没得做了,道理我懂,所以我整天到处看信息,想找个满意的房子,一个人,一个房子,过过没有那口的生活,都说单身是幸福的,我想及时拥有这种感觉。
租房很容易,租个靠谱的算是不太容易,但只要找,还是能找到的。租的就是老酒的房子,和物业签的单,这家伙当时忙,没来,有电话和微信。
日子过得很快,房子里面设施还行,有书房,有茶室,家电比较齐全,房租也低,这好事,后面有坏事。我是实在不想连累兄弟们,我想有个家,一个独立的地方,就这,当时看房的时候,没仔细看,觉得还行。就草草签了。
前几年吧,倒腾着,倒腾那,和朋友开酒吧,这不和我家那口分手,都是一把把的往里扔钱。秃头的房子,三室,有茶海间,放着过气的一帮烂瓷烂碗的,还有一件整一推西里古怪的书,什么下贱的书,据他后来说的那样,是个爱读书的家伙。卧室和餐厅是连着的,床还能睡,就是有点硬,这房,说实话,我当时要不是有钱,我绝对不租,不像是正路人的房子。刚搬进去,就开始彻底打扫他那,一看就是藏污纳垢垃圾,吃的,用的,还有剩下的呜呜碎碎的,随你们怎么想。我光打扫卫生,就花了一周时间。
我直接给操了,直接打电话给中介,骂的一堆脏话,喊着退钱,要么换房子。中介,不理我那套。但话,还好听,先生您辛苦了。要不我联系下房主,不过您已经签过合同了,恐怕不好更改。
这种话,谁他妈的不会说。都是事后诸葛亮,我就是觉得亏的狠,没见过这么脏的房主,不仅是脏,而且还很污。有天出门,碰见隔壁的阿姨,直瞅着我,像做贼似的,不停的问这,问那。
我直截了当告诉她,我是房客。不是房主的朋友,这阿姨好了,开始说秃头的坏话,也不知道咋有这样的哈怂,要么晚上一两点回来,要么白天在家,一堆子人,不知道是干啥的,女的多,而且还说话声音大,真不地道。
经过着房子的检验和邻居的告诉,我一口咬定这秃子是个要么玩传销的,要么玩金融的,难道不成还是个玩那方面中介的?话又说过来,这又和我有啥关系,井水不犯河水。
一年过得很快,我整天背个包,早出晚归,要么在工作的路上,要么就是在写稿的时刻,和这房主没任何交集,可最后也不知道啥的,让我明白,喝酒的秃子,原来叫老酒,有个闺蜜叫安娜,他们是纯洁的友谊,可老酒怕是追了好多年似的。
一年的房期马上要到期,可房东应是找不见人了。平时半年一微信转账,我心想,这房你到底租还是不租,得给个准信啊。这秃头,看样子,不差钱,还是另有什么难处。总之打电话。一连打了好多天,都是关机状态。
我心想,反正我给你打过招呼了,你不主动联系我,我联系你,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房是通过朋友的朋友找中介租的,一是地理位置好,二是价钱比较划算,出门方便,一出便是地铁,到哪哪都方便。
我给朋友打电话,想骂,可又想想,这房租的要比同类型的房子便宜了大概1000多。想想,打扫这脏卫生,脏污纳垢的,总比多这1000的房费要划算,谁让咱穷困潦倒呢。
这一年,也就微信里,和秃子转转账,没任何交集。我心想下一年,你丫不出现,那我就先住着,我不急。
现在我情况不好,有个房子住蛮好。
有天晚上都快12点了,突然有人敲门,也可以说是用手砸门。我这基本上无人来光顾,家里人都在老家,自个在这,平时也没啥糊涂狗友的,有,就是物业或者几个好朋友来看看我。
一来就是开导我,还是别这么硬,谁还和房子过意不去,回去认个错,在这受哪门子罪。我那口的,没领证,家里比较惯,总喜欢给我吊脸子,住一起七年,我攒钱加创收,共同买了一套大房子,南北通透。可养不住这姑娘,整天嚷嚷的,我头疼,我撤,房子是你的,人是我的,我要自由。
来的人都看不过去,说我太做。我说,我是做,可我活的自由,何苦要干涉别人的生活呢。
别人就苦笑,你这怪和尚。
那天晚上睡下了,有人敲门,咚咚咚,像要砸门一样。我在房里刚睡下,直接骂上了,谁呀,这么晚了,有这么敲门的吗,我报警。
对方说,赶紧的,快开门。
好家伙是个母的。
我心想咋有个女的跑着来,又是大半夜的,一定是秃头的姘。我从门缝里,望了过去,两片很突兀的胸,撑着雪白的毛衣,显的那么迷人而诱人,二话没说开门。
那女的二话没说,直接冲进卧室,从衣柜里拿出密码箱。
我还没顾上问,女人叼起一根烟,点上火,我当时恨不得亲自给点火,这是送上门的礼物?吸口烟,还来了一顿洋文。紧接着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看来很急。
听的我有点木那。我心想你是谁啊。
她先问你是谁?
我心想,我倒要问你,你是谁呢。
我见美女,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我的情况介绍清楚,就一个租房客,还用告诉什么职业,单身与否吗。真是个闷骚。
女孩说她叫安娜,也就是秃头的同学。说着话的时候,觉得特自然,好像和没事一样。可我就觉得,有人赞美人遇事冷静而干脆,说的就是这种,肯定是什么男女关系出了问题,可人装的和没事一样,正是这种感觉。
困也不困了。想来问问,秃头的事。
结果那姑娘说,秃头出事了,都关在里面快一个月了。难怪我打电话总不接。
我问啥事。那姑娘哭哭啼啼的,说了一大推,什么秃头够义气,什么就是我的红颜知己,怎么怎么。
那我心想,这都红颜知己了,也不快去救救啊。
安娜说,秃头这次,估计要悬,帮人伪造贸易合同,他那老板整个就是个王八蛋。秃头给他背锅,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这箱子里,有好多秘密,秃头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不鱼死网破。这次,我必须帮秃头这个忙,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吐沫星子都飞到我嘴边了,香水味不少,里面夹杂着略微一点烟草味,汉子家女人的境界。
看这样子,这箱子分量可不轻,当时我没在意这箱子,在意的都是满屋子藏污纳垢的垃圾,谁会关心这么个箱子。
说这,姑娘,要走,我也不好说啥。
听的是一头雾水似的。
只觉得,这姑娘挺重感情,比我家那个强的多,姑娘甩门而出。不一会,我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瞧瞧人家藏污纳垢的住,到关键时候都是一美女再关键时刻雪中送炭。那一夜,我一宿也没睡,难过,难过,想想上半生白混了,最后给自己一个总结,心太软,活该。
活该就活该呗。看见人家美女救英雄,原来以为都是传说,这次给见着了。这秃子到还是个人物,就是不知道,这两啥关系。总是觉得,好事,坏事,都和自己无缘。
给秃子电话就先不打了,物业那边说了也没用。这下一年度的房费给预存着,到时候瞅机会给他就是。
我该干啥干啥,好好工作,这年头,好的稿子,越来越写不出来,不知道是我脑子出了问题,还是生活出了问题。几次交稿都被编辑臭骂一顿,这是意识形态问题,一定要有正能量。我心想,这几篇稿子还不正能量啊。
顺带说一下,我把生活想的太完美了,总是在后面连续不断的,讲如何如何不留死角,把蒙都这边的好事情,说的太绝对化了。什么扫除了诈骗,社会治安完全根治,等等。这类报道,就是不入主编的法眼。
往往是,刚写完,蒙都这边就出现少女被杀了,金融被诈了,某某人开车在关键的时候,不知道刹车,结果出现某些惨案等等负能量的事情来得正是时候。
我就纳闷了。怎么我写的东西,和应的景色,怎么来的这么匹配。总是觉得,我们这座城市充满着很多正能量,能看到,也能感受到的。
比如某天看到报道,有个男的为救落水儿童,而义无反顾的进入冰天雪地的湖里,舍己救人,要么就是,某某保安条件艰苦,依然努力边打工边学习,最终考上法考。
我这稿子做了几期,基本上都没采用,有点想不通。但也没啥,一时半会觉得自己的文风还是有问题,一切都得从自身找问题。
快过年的时候,城市安静的一塌糊涂,今年是没脸回去,快放假了,我还是猫在房子里,改进文风。也懒得置办什么年货啥的,秃子的房子,冰箱和彩电都有,可不太擅长生活。
就这,当时没少跟我家那口吵过,大事不操心,小事更是当爷爷的,基本上不过问俗事,想想人家离开我,能找个照顾家的,一嫁也挺好的。
年一个人凑活能过,有人说一本安娜卡列尼娜足以了解人生的惨烈程度。我倒觉得,想现成的,还是有很多美好在等待自己,不太愿意太在意书里的情节什么的,引起思想的哗变。
也不知道,这秃子半年过去了,啥情况。反正前面打了几次电话,没人接,再加上来了个真安娜,我也就不在想过问过问,我的房主,你安好吗?大过年的!
几包烟,一堆泡面,一堆火腿肠,还有一堆啤酒,还有几个这个城市的朋友的走动,这年也就过的差不多像个年的样子。
初七早上上班,刚要开门,门口站着两人,喝的醉醺醺的,一个果不其然是秃子,一个也果不其然是安娜。
这要干什么,想这么说,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可这明明是人家的房嘛。我把二神伺候到家,倒茶,安排下来。两人,看似好像没喝多,我也不好问什么,随口说了句我要去上班了,你看你们成什么体统,这男男女孩还有样子吗?话没说,表情带过。
这话要是说了,准就后悔了,这你管的事。在想想这秃子,好像没变啥样,这牢狱之灾没怎么毁人,还是那色眯眯笑着。
中午,在单位有些小聚,我也没给秃子打电话,心想你们又不是小孩,少管闲事。晚上快下下班,秃子来来电话。兄弟晚上回来吃饭,我订的全聚德烤鸭。我心想这太阳从西北确实出来了,去,反正现在是我家,吃,谁让你跑我家来。
我怕啥,我得回去,七八站地铁就到了家门口。是开门好呢,还是敲门。算了还是敲门,毕竟我是客人。
安娜开的门,还是早上那身衣服,睡眼朦胧的说了句,还敲啥门,直接拿钥匙开得了,说的真有点随意,可我有点不自然,在美女旁不自然。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蹑手蹑脚的进去,换鞋洗手准备吃饭,一屁股就做在餐椅上了。
秃子打着电话,好像都是拜年,感谢之类的,感觉好像不像刚放出来的样子,更像是有喜事似的。
他那动作,我学来不来,反正打电话的时候,都在笑着说,要么就是订好明天的饭,要么就是要哪天登门拜访之类的沟通。
看我坐下了,这秃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感谢你把我的房子收拾的这么干净,让我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这人,真是大言不惭,也真没把我当外人。
我不好当面损他,心想你也好意思说,这什么藏污纳垢的地,还好意思给别人租,我那劳动是不情愿的,不是房租便宜,谁会来你这鬼地方。
安娜拿来一瓶五粮液和一瓶红酒,打开醒酒。
这菜是全聚德的套餐1888,今天咱过个团圆年,这兄弟不错,听安娜上次来取箱子的时候说过。今天早上让兄弟笑话了,昨安娜陪着我,要不我能找谁。昨早上刚把离婚协议起草好,我闺蜜安娜陪我庆祝,喝多了,她找不着合适的地方,让兄弟见笑了。
我心想,你离不离和我有啥关系。但我没说,也不好多说什么。
酒菜准备好了,边吃边聊。
我问秃头,你这怎么尽是些书啊,茶具啊。看样子是个爱书之人。秃头笑了笑,不怕你骄傲,我光废都就看了七遍。书废了,我越来越好。
这啥逻辑。我说我把房钱给你尽快转过去。秃头,不着急不着急。
安娜随口冒出了一句,老酒,你别太狂了。话说太绝了,有啥好的。
老酒突然看着我,掉了几滴看似真的眼泪。兄弟不知道,我这日子过得没日没夜的,身边尽是些不着边际的朋友,也就安娜可靠,闺蜜嘛。
说的反正挺像的。别瞎想我两关系非常友谊。
喝。
酒喝的有点多,话越来越多,我也开始胡扯起蛋来,什么感情的事情,什么工作的不如意都在酒中散发出来。
两人各半斤酒下肚,我心想是不是你们可以走了,好让我享受当主人的味道,但我不好意思说。
安娜看出了我有点想逐客的味道。
冒着点酒劲说,老酒现在没家了,我也不知道昨晚他说的真的假的,反正听他说是净身入户,我不想多问,就陪他喝酒,这次老酒是真仗义,进去以后,始终保持沉默,这家伙也是福大命大,他那家公司的的客户,最后撤诉了。
这王八蛋老板最后有点觉悟,觉得还是对不住老酒,就给老酒塞了几十万的赔偿款。说要把那箱子里的东西,全当着他的面毁了。
老酒昨晚喝酒的时候,哭了。我啥也不要,那箱子里的东西,你随便处理,人就光为那点钱而卑微喘息嘛,你瞧这家是不是被书给夹坏了。
安娜又说这家伙是条汉子,这些年我就佩服这种人。不怕事,也不爱算计别人。
老酒,笑呵呵的朝安娜色眯眯的瞅着,正像猫见了老鼠一样,想吃了算了。
老酒说,这些年,我惦记啥,你还不清楚。
安娜随口一骂,你别想了,你是我的男闺蜜。
两句话不对,这安娜穿上外套,夺门就要出,我想拦,但想关我鸟事。
老酒说,坐下,强扭的瓜不甜,让她走,安娜看也不看一眼老酒,摔门不见身影。
我坐下。
你听,我说。
好。
一晚上,都给我唠叨,他对安娜有多好,没钱出钱,没力出力,可人家是良家妇女。
哇哇的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这男人,安娜,你在哪里。我想告诉你,他刚才给我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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