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一个白色的冬天。
那一天雪下的非常大,洋洋洒洒的笼罩着这个世界,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站在路边,不断的用手指抹掉睫毛上的雪花,并认真的思考,今天的晚餐是在兰州拉面还是沙县小吃解决。
你在这时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顿时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正在努力对我挤出微笑,看起来非常狰狞。
你说:“兄弟,能给我点钱吗?”
这么冷的冬天,瘦小单薄的你就穿了一件黑色帽衫,唯一能看得出原型的耳朵冻得通红。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掏出手机拍下你的样子,发表微博,@随手拍照解救乞讨儿童。
我想起网络上曾经有人说过:遇到乞讨儿童,不要给他们钱,要给就给他们吃的。
于是我说:“不能,但是我可以请你吃饭。”
你高高肿起的那双眼睛顿时笑得没有了,欢天喜地地搂住我的肩膀:“那更好啊,谢谢啦!”
后来你告诉我,当时你饿得要命,看我一个人站在路上发呆,看起来傻乎乎的很好欺负,原本是想找我要点钱去吃饭的,没想到我竟然会主动请客。
那一天你吃了很多很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高的小男生吃这么多:两碗汤、五碗米饭、三只鸡腿、两个卤鸡蛋、两份蒸饺。
相比之下我这个高你一头的大男生吃的那点东西就像儿童套餐似的。
啃完最后一只鸡腿,你终于饱了,将骨头往桌上一丢,心满意足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忍不住问:“你几天没吃饭了?”
“好久了!”你说,“从早上到现在我就没吃饭。”
我突然很想走出去迎风流泪。
妖怪,有妖怪啊!
我肉痛地结完账,和你一起走出沙县小吃。你突然东摸摸西摸摸,摸出了一个小瓶子,慷慨地递给我。
“吃了你一顿饭,没什么好回报的,喏,这个送给你了,专治跌打损伤。”
昏暗的灯光下,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小瓶药酒,上面手写了两个大字:跌打。
请问,如果这个有用的话,你还会顶着那样一副尊容出来见人吗?
我刚准备问你,你却已经跳到了十步开外,冲我抱了抱拳,大声道:“后会有期啦!”
我看着你飞快离去的身影,感叹自己果然不应该偷偷躺在床上看书。看,现在眼花了吧!
二、
那一小瓶药酒被我随手丢在了鞋柜上。第二天早上我去上学时,刚下夜班的妈妈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涂药:“乖儿子,你怎么知道妈妈的脚扭了?哎哟,这个药真好用,一涂上脚就发热了,舒服!”
我无言以对,心想,昨天遇上的果然是妖怪。
再一次见到你时,情况真的非常尴尬。
罗铭扬那个浑蛋又纠集了一群浑蛋把我堵在了巷子中,这群外表光鲜、内里腐烂的浑蛋用恶毒的词轮番羞辱我。
这些词这些年我已经听了无数次,但每一次,它们都还是能成功地挑起我的怒火。
“呸!”罗铭扬的狗友推了我一把,我用尽全力给了他一拳。
接下来,毫不留情的拳脚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我尽量护住头和脸,找到机会就反踹他们。
一声嗤笑突然从墙上传来,我狼狈地抬头,发现穿着黑色帽衫的你坐在墙上,笑呵呵地看着我:“就这么几个三脚猫,你都对付不了?”
不等我回应,你就已经跳下来,一脚踹倒了三个人。
罗铭扬气急败坏地挥拳过去,你一把抓住,反手一拧,然后我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随后,你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所有还站着的人。
我趁他们倒地不起的时候,拉起你的手臂跑出小巷。
这么能打的你,手臂却纤细异常,也不知道你吃的那些东西都长到哪里去了。
我现在当然不会当你是乞讨儿童了,这样的身手,足够打家劫舍了。
我拉着你一口气跑了几条街,终于力气不支停了下来,放开你的手臂大口喘气。
你活动了下手腕,遗憾地说:“跑什么啊,我还没打过瘾呢。”
大哥,你要是真把罗铭扬打残了,估计他妈会撕了我妈的。
他妈要是只针对我,我绝对不怕,但是他妈掌握着我的软肋。她要整我的时候,一般都会去整我妈。
我终于缓过气来,你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走吧,咱们吃饭去!”
敢情你救我就是为了让我请你吃饭啊?
可这次我请得心甘情愿,谁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照例不客气地点了一堆菜,风卷残云般地一扫而光。我揉着自己被打青的手臂,一点都吃不下。
你面上的伤已然消肿,虽然依旧青紫一片,但看得出是个清秀的少年。
“对了,”你放下筷子,“我叫陆小五,叫我小五就好了,你呢?”
“宋晋渝。”
“金鱼,是这样吗?”你瞪大了眼睛,鼓起了脸颊,嘴巴一张一合。
我哭笑不得:“是晋渝,我爸爸是山西人,我妈妈是重庆人,山西为晋,重庆为渝,所以我叫晋渝。”
你依旧不理会,只鼓着脸颊叫我金鱼。
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打起架来无比老练,行事却像孩子一般。
我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不是野孩子,我父母他们当年是真心相爱,是罗铭扬的母亲横刀夺爱。”
下意识地,我不想让你瞧不起我。
你却挥了挥手:“真心相爱?能被夺走的爱,就不叫爱了。”
你看似没心没肺,说出来的话却神奇地一针见血。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原来,长久以来我为父亲、为自己开脱的理由,这么脆弱无力。
你左掏掏右掏掏,却什么也没掏出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今天忘带跌打药了,上次给你的还有吗?”
应该还有吧,我点点头。
“反正是点小伤,不碍事的。”你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背上,正中我的伤口,我痛入心肺,却因为你的话,硬挺了下来。
我们刚刚走到饭店门口,你就被人拎了起来,我以为是罗铭扬带人来寻仇,来不及多想,一拳就挥了过去。
用尽全力的一拳,却被别人轻易地握在手中。
身形高大的青年男子一只手拎着你,一只手握住我的拳头。
你在他的手中哇哇大叫:“师兄,别动他,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二字让我的心骤然软了下来,化成一汪清泉。
你师兄微微一笑,放开我的拳头:“唐突了。”
我收回拳头,讪讪地说:“你放开小五。”
“放开他他就该跑了。这孩子最近练了一身逃跑的功夫,天天铆足了劲往外跑,看回去师父怎么罚你。”最后一句话是对你说的。
你转过头去不看他:“哼,小爷一身功夫,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德行!”你师兄啪地拍了一下你的脑袋,转头对我说,“陆氏武馆,陆一,欢迎阁下有空来玩。师父还在家等着,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夹着你,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陆氏武馆?这样充满神秘感的名字,还有你师兄敏捷的身手,让我瞠目结舌。
陆小五,怪不得你功夫那么好。
三、
这座城市不大不小,此前我却从未听说有陆氏武馆这样一个地方。
我在网上仔细查了一番,又询问了一些老街坊,才终于寻到这个地方。
一块乌色的牌匾上书写着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陆氏武馆。
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关闭,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我在门外徘徊了许久,终究没有勇气敲响大门。
你送我的药酒还有一些,我涂在伤口上,果然好用。
然而在伤口还没好的时候,我又被罗铭扬一群人给堵住了。
罗铭扬照例羞辱了我一番,我忽然感到深深的疲倦。
“总是这一套,你不累吗?”我问他。
他一愣,没有回答,直接挥拳过来。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一个你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
我一瘸一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与你初次相遇的时候,我把你认成了乞丐。
现在我的样子,恐怕比那时的你还要狼狈吧。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再也没见过你。
在我短暂的十多年生命里,我第一次遇上“朋友”这样的生物。
只是你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依旧独来独往,依旧没有朋友,依旧偶尔会为吃沙县小吃还是兰州拉面为难。
这样也好,如果你停留得太久,在你离开后,我要怎样习惯没有朋友的日子呢?
这座城市从来只有冬夏两季,当冬日的阴霾散去,天空不再飘满雪花,灼热的太阳烤得人皮肤发痛的时候,我觉得我已想不起你了。
四、
九月,清闲的暑假过去,我不得不回到学校,继续过我水深火热的校园生活。
熟悉的课堂,熟悉的老师,千篇一律的开场语。
我趴在课桌上,判断窗外蝉鸣的规律。
“下面,我们来欢迎大家的新朋友,陆宛宛同学。”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我不经意地抬头,一个梳着马尾、背着书包、穿着百褶裙的女生逆光站在讲台上,看不清面容。
待到掌声停止,这位新同学双手抱拳,非常江湖气地说了一句:“以后请各位多多指教了!”
这姿势、这声音、这语气……我突然眯起了眼睛。
“金鱼!”新同学突然大喊一声,冲下台来,跑了两步,突然又扭捏起来,拉了拉裙摆,“宋金鱼,是我!”
单薄的身形,清秀的面容,如果头发再短一些,如果脸上再多几道青紫的伤痕……
竟然是你!
我目瞪口呆。
陆小五成了陆宛宛!
陆小五成了一个女的!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陆小五这种类型的女生!
直到傍晚放学,我才终于勉强消化了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你蹦蹦跳跳地走在我身旁,哼着荒腔走板的歌曲。
“小五,你怎么会转来我们学校?”
你得意地仰着头:“我跟我爹闹了几场,打了几场,他终于扛不住,就让我上学了呗。”
“上学?”
“是啊!”你兴奋地说,“从前都是我大师兄当我的老师,我还没上过学呢。”
怪不得你会有这样毫不遮掩的性格,我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担心:“要在学校生存下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呢。”
尤其是在公然和我这样不受欢迎的人相认之后。
“嘁!”你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有学功夫难吗?”
“这和学武功是两码事吧……”
当我还在纠结的时候,你拉起我的手,快步向前走去:“走啦,吃饭去,我现在有钱了,请你吃顿好的!”
我看着我们俩相握的手,突然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女生这样毫无芥蒂地牵起我的手。
我走在你身后,看着你甩来甩去的马尾,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烫。
五、
很不幸的是,我的担心成了真。
你果然成了不受欢迎的女生。
你的好胃口震惊了所有人,直来直往的性格让你遭到了不少的白眼,略带古风的说话方式和做派让你受到了许多嘲笑,偏偏你还听不懂讽刺的话语,只以为别人是夸奖你,每次都笑眯眯地回应“你也是”,让那些不怀好意的同学更加气急败坏。
最不好的是,你是我这个最不受欢迎的人的朋友。
托罗铭扬和他那些朋友的福,我私生子的身份全校皆知。这些年来,他一直对我穷追猛打,明明恨我入骨,却总要和我同校,尽其所能地践踏我的尊严,到处给我泼脏水,让我饱受歧视。
我是经过了许多挫折,受过了许多磨难,才终于能像今天一样淡然处之。
可你不行。
你天真、未经世事,你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你热情得好似一束阳光,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在我走过的荆棘路上踩出一地鲜血?
当所有人都给你白眼时,你却毫不在意,依旧对我青眼有加。
一起回家的路上,我告诉你,在学校,要尽量和我保持距离。
你不解。
我告诉你,这样才能得到其他的朋友。
“我要其他的朋友做什么?我只认识你一个人!”
你的脸颊,在夕阳下,如同一个新鲜甜美的红苹果,芬芳且诱人。
我一定是晕了头,才会缓缓凑到你面前。
你下意识地出掌,我被打飞至五米开外。
你愣了一下,然后慌了手脚,着急地跑向我,一把将我拎起来。我猝不及防,又被扯痛了肩膀。
你踟蹰了半晌,终于低声说:“对不起。”
大神就是这样的,伤人于无形。
我表示谅解。
你咬着嘴唇看着我,左手不由自主地抓住衣角,半晌,终于问道:“你要不要去我家玩?”
我猛地倒吸了一口气,这就要见家长了?
就在我鼓足勇气准备答应你的时候,你说:“我爹肯定想会会你。”
陆氏武馆的当家人,想要会会我?
一代武林高手,看到觊觎他女儿的傻小子来到家中,会怎样“会会”他?
我突然觉得有些腿软。
于是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回道:“还是过一段时间吧。”
我送你到家门口,古老的朱红色大门前,你转过身来,再一次问我,要不要进去。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示意你快进去。
朱红大门打开了又合上,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响,你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大门背后。
我坐在你家门前的台阶上,沉思了许久。
最开始都是这样的吧,以为只要自己不在乎,就可以忽视其他人的孤立。
就像年幼时的我那样,每一次满怀希望地走出家门,可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孤单是一把直指人心的利剑,感受过的人,才知道有多难受。
我不愿你难受,也不愿让你感到孤单。
我想我错了,我不应该靠近你。
可是我又悄悄在心底告诉自己:我不后悔。
六、
我开始疏远你。
你上课和我讲话,我假装听不见;你下课拉我出去玩,我装作要学习拒绝你;你放学喊我去吃饭,我找借口推脱你。
你是那么聪明,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疏远。
你肯定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天的我还柔情万分,第二天却变了模样。
我也不想这样。
你不止一次地堵住我问我为什么,我却故作冷淡地不肯回应。
终于,最后一次,你仰起骄傲的头,转身离开。
我在原地看着你离去的背影,你没有回头。
没有了我在身旁,你终于有了新的朋友。
亲爱的陆小五,你是那样善良可爱,又怎会有人发现不了你的好?
她们叫你宛宛,她们陪你去吃饭,她们在课间十分钟和你一起欢笑。
我选择在角落默默地关注你,在你每一次视线转移过来时快速低头。
很快,一场运动会让你成了学校的大热人物。
一百米、八百米、跳高、四百米接力……如果不是每个人只能报三项个人运动,你可以包揽所有冠军。
体育老师拉着你的手欣喜若狂,你在众人的围观之中四处眺望,我站在人群之中,悄悄隐去。
其实我心中非常骄傲。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那样与众不同。
七、
从前我只知道罗铭扬很蠢,但我没想到他会蠢到这个程度。
就算你漂亮了许多,头发长了许多,衣着变了许多,你还是那个身手了得的陆小五啊!
然而他不仅没有认出你,竟然还开始讨好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讨好你没有拒绝,他送来的各种礼物你都欣然接受。吃的自己留下,鲜花、香水和玩偶送给同学。
我有些心急,我想可能你也忘了,他是之前那个被你打得抱头鼠窜的男孩。
可是,平心而论,罗铭扬的条件不差,相貌英俊、家世了得,走到哪里都能呼朋唤友,对女生出手大方,还会装模作样地摆几个情深不寿的表情,所以学校里才会有那么多学生前赴后继地讨好他。
那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可我却知道,他是个愚蠢虚荣的白痴,他喜欢的不是你这个人,只是人们对你的关注。
不虚荣会死星就是他的故乡。
然而你却不知道,你还答应了他的邀请,答应出席他的生日派对。
我发誓,如果不是无意间在厕所听人说他们要将你灌醉,我是不会阻拦你的。
之前的许多次,都是你保护我。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当我站在你和罗铭扬面前时,你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罗铭扬的脸上则露出恨意。
他向前一步,挥了挥手,身后的人马上就跟他一起走了过来。
我抱着必定会被打得半死的决心,假装看不见他们眼中的威胁,只高声对你说:“陆小五,你别跟他去,他们有预谋地要灌醉你,占你便宜!”
“闭嘴!”罗铭扬喝道,然后回头看向你,“宛宛,你别信他,这个野种一向跟我过不去,一找到机会就想陷害我。”
“陆小五,别傻了,他不是好人!”我继续喊道。
罗铭扬分别向左右两方看了一眼,大家同时点点头,就要挥起拳头。
“喂,你们真打啊?”你在背后大声问。
我来不及回应,就被罗铭扬一拳打在脸上。
从前我只顾着保护自己,尽量护住头和脸,让自己不受重伤。
可是这一次,为了你,我豁出去了。
脸上不知挨了多少拳,身上不知被踢了多少脚,我有如疯魔般反击,他们一时竟近不了身。
你怔怔地看着我们,突然一个翻身越过前面的人,跳到了我身前。
你飞扬的发丝飘着熟悉的香味,混合着鼻中鲜血的味道,直冲大脑。
“谁敢过来?”你傲然站立,架势十足,“上次被打得还不够吗?”
罗铭扬顿时傻眼,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抬起手,指着你:“你、你、你……”
“你个屁啊,上次打得你直叫娘的人就是小爷我!怎么,还想来一场?”你向前走一步,前面的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呸,你以为我真想帮你庆祝生日啊,小爷不过是想吃掉你的生日蛋糕,然后好好教训你一顿罢了。你要感谢宋金鱼,如果不是他,一会儿你又该哭爹喊娘了。”
罗铭扬气急败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上前。
半晌,他终于撂下一句“好男不跟女斗”,便带着他的狐朋狗友们转身离开了。
你转过身来,没好气地看着我。
“真没用,连架都不会打。”
我转过脸,不好意思看你。
“金鱼,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你得意地说。
我尽量淡淡道:“你想多了,换成任何一个同学,我都会站出来说话的。”
你眉毛倒竖,举起了拳头:“宋金鱼,你敢不认我这个朋友?”
“你不认我,为什么疏远我?为什么总是偷看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运动会时会偷偷地给我送水?宋金鱼,你别想抵赖!”
我看着你近在咫尺的面容,沉默了半晌,终于无奈道:“和我在一起,你会非常孤单的。”
没有朋友,不受欢迎,不受重视。
“我才不怕!”你牵起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不再让你孤单。”
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不再让你孤单。
陆小五,这真是我听过的最美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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