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放假了,但也并未在学习这件事上有丝毫懈怠,时时被寒假作业约束着,不敢让她太放肆的玩儿。因为感觉被管制,难免让人想反抗,冲突便出现了。
又一日,在我让她修改已经成形的日记后,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埋怨我说:“让你告诉我怎么写,你不告诉,我好不容易写完了,你又给我全改了。”小闺女阴沉着一张脸,脾气还挺大。
“虽然我改的很多,但毕竟是按照你原来的思路改的,这还是你的日记。若我提前早早的就告诉了你,那这是你的日记,还是我的?”虽然知道当孩子有情绪的时候,不应该去跟她讲道理,但我还是没有马上关注她的情绪。
“可是妈妈,你这样让我觉得,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反正我写的不好,到最后都要改,那还不如不写。”我看着她,没有说话,闺女又变了变脸,哀求我说:“妈妈,我觉得这篇日记我写的挺好的,能不能不改了?”
“你是不喜欢我把你的日记改的太多,还是不喜欢写更多的字呢?妈妈总是在说,写作就像说话一样,你怎么说话,变成文字怎么把它写下来就好,你平时口才那么好,怎么会写的这么差?我看你不是不会写,是懒得写。”
闺女的小心思被我戳穿,不但没生气,还“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想了想,自觉不妥,故意板着脸说:“才不是,我本来就只能写成那个样子的。”
哎,现在的懒娃儿呀!
“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我准备改变战术。
“好啊,好啊。”闺女挺高兴,拍手叫好。终于不用写字了,还有故事听,这主意不错。
“那就从我刚刚迈进大学校门讲起吧。”
我从小,第一爱看书,第二,爱写作文。尤其是从初中起,作文的形式有了多样化的选择,可看的书也比小时候多了起来。记得那时候我最喜欢看鲁迅的文章,几乎他的所有作品我都看过,有些还不止一遍。那时候可以选择的书很少,戏剧的剧本、自传体历史小说、《读者》杂志等等只要我能找到的,我都爱看。偶尔看到一本没读过的书,绕是如此贪玩的我,也会一整天不出门,窝在床上直到把书看完。大量优质化的阅读一定程度上培养了我的写作能力,所以一般情况下,我对自己的作文还是蛮有自信的。
尤其是高中之后,我的作文曾被老师当做范文在全班同学面前朗读过,几乎所有的语文老师都很喜欢我,那种被承认、被看到的感觉真的很好,让我这么不禁夸的人不免飘飘然了。
所以,在考入大学后,我先后加入了学生会和报社,成为了一名学生记者。
“妈妈,你当过学生记者?”女儿吃惊的问。
是啊,不仅当过,还在医学院的院报上发表过不少文章呢。不过,这其中的过程,真的很坎坷。
已经记不清第一次把文章交到报社的老师手里的时候,心中那种兴奋、雀跃的感受了,只记得几天后老师把我叫到报社,遗憾的告诉我说稿子没有通过,需要修改。并超级热情的告诉我,什么样的稿子才符合报纸发表的要求。
我蒙圈又打了鸡血般的回到宿舍,重新埋头修改,后来干脆重写,在预定的交稿日又交了上去,还是没通过。
“你猜,我改了多少遍?”我问女儿。
“三遍?四遍?”女儿有点高兴,仿佛在说,看,你比我改的次数还多。
“呃……都不对,我总共失败了十次,也就是说,我的第十一篇稿子,才终于被主编老师采纳,还不知道是不是看在我那么勤奋的份儿上,勉强给录用的。”我淡淡的说。
等我拿到生平第一份上面印有我的班级、姓名的报纸时,期末考试都已经结束了,寒假正式开始。
也就是说,我用了整整一学期的时间,来学习如何写报纸上需要的文章,而不是我以为的“好作文”。这些,是我用大量的失败,和不断的学习、反思、坚持不懈,换来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从那时起,我终于渐渐找到了新闻稿写作的思路。在往后一整年的时间里,几乎每版报纸上都印有我的名字,有时候一篇,有时候两篇,做多的时候四篇。
在“非典”时期,报社的老师建议我根据自己的专业,做一个调查问卷,研究在应激状态下,当代大学生的心理状态。从问题的设置到全校学生各年级段问卷的信息收集,前前后后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收集了大量一手材料,才写下一篇比较权威的调查报告。相关信息更被系里面的老师做成专项课题,发表在国家知名杂志上。
那大概是我学业上或者写作上最辉煌的时段。
“没有付出,是不会得到回报的,你明白吗?”我问女儿。
“嗯嗯,妈妈,我懂了。”女儿显然被我打动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也不强求四年级的小朋友能领悟多深,“那么”,我笑眯眯地看着她,“把刚才妈妈讲的故事写下来,你今天的日记就有内容写了”。
“好啊好啊”。闺女开心地拍着手,随即又反应过来:“妈妈你太坏啦,我不想写日记”。
喊就喊吧,我早就逃出房间了。哈哈,你就乖乖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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