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失眠过了。小九儿起来一看闹钟,才3点。小九儿在想,她为什么失眠,是晚餐吃多了?是喝水喝多了上厕所?还是心里事太多了?
小九儿心里想的事情无非就是工作上的事情。她在想一些规划,一些漏洞,一些补救方案。她突然意识到,她操心太多了。领着卖白菜的工资为啥操卖白粉的心?
她想起了她那几个女同事,一个整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工作时不停打哈欠。一个一副精神颓废的样子,脸色也很难看。一个症状,缺觉,失眠,内耗。
小九儿想,反正睡不着了,停止想工作的事情,想想别的有意义的。窗外传来的火车鸣笛声把她带回到了遥远的老家。
小九儿想起小时候跟妈妈去火车站接姐姐。都是半夜了。那时候妈妈担心在外上学的姐姐回家不安全,所以带上了小九儿去接她。可能妈妈也是怕黑怕鬼怕无聊吧,所以喊上了小九儿一起。
小九儿是极其不乐意去的,因为她也怕黑怕鬼。去接姐姐的路上要走1-2小时的山路,还要穿过一座坟山。想到回家的姐姐也可能会害怕,小九儿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那时候的山路没有像现在到处修了水泥地,也没有路灯。一个手电筒就是两人走进黑暗的勇气。小九儿一边壮胆安慰自己,一边顾着脚下的深浅。
寒冷的深夜,火车站的路灯都有点发黄发晕。从手电筒的世界走进有路灯的世界里,小九儿的眼睛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一脚踩进了泥坑里,她把路灯照得发白的带水的泥坑看成了干燥的土地面。晴天晒得发白的地面是干燥的,湿湿的地面是黑色的,小九儿忘记了路灯光的效应。
小九儿还没来得及郁闷,耳边就传来妈妈的责骂声,不长眼睛的吗?那里是泥坑也往那里踩?小九儿的塑料胶鞋全湿了,那泥巴粘糊糊的又恶心又难受。更难受的是听到了妈妈的责怪声。
谁会没事去往泥坑里踩呢?小九儿一边用卫生纸擦泥一边委屈的想。卫生纸是火车站一个店面熬夜的老板娘给的。她为啥那么晚也不睡?在等夜归的人投宿吧。
妈妈焦急等待着能带着姐姐回来的火车,每一次笛声响起,每一次从火车站里出来的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妈妈总是看了又看。
火车那悠长的笛声让小九儿也变得焦急,她又冷又尴尬,小九儿已经到了爱美的年龄,那沾满泥的鞋让她很难受,生怕被人看到,虽然天太黑人太疲没几人看她。小九儿在火车的笛声里度日如年。
那时候没有手机,只有个座机电话,姐姐下火车了会自己来提前约好的店面。小九儿也没有手表,也不懂那年代的绿皮火车晚点是常态。所以在寒冷的深夜里等了又等。
小九儿不记得接到姐姐时的那种喜悦,也不记得妈妈看到姐姐回家时脸上的笑容,她只记得她对黑暗的恐惧以及对那泥巴鞋的尴尬,妈妈的责备声跟火车的鸣笛声在记忆里都不曾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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