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呲——”身旁再次传来先生抽气的声音，这已是我今天第N次听到这个声音了。

本打算佯装没听到，可这回两人实在离得太近，只得转头问一声以示关注：“怎么了？又感觉难受了？”

“嗯嗯，太难受了！上下嘴唇麻得要命，感觉都不像是我的了。”先生眉头紧皱，苦着脸说，语气里还夹杂着些许委屈。

“活该！”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自吐槽：“还不都是自找的？”嘴里却极力表达关切之情，“怎么样能缓解一下难受程度？”

“没办法，只能硬抗了。”先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随即又跟个孩子似的给自己打气：“你放心，我一定能扛过去的，就跟以前一样。”

我动了动嘴，本欲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回去。若我把那话说出来，他肯定会恼羞成怒，我可不想自讨烦恼。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是我没说出来的话。

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以上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九年前就曾经发生过这一幕。那年腊月，婆婆去世，先生不声不响地戒了烟。

刚开始应该是很难受的，过程跟现在几乎完全相同。先是说嘴唇发麻，似有蚂蚁在爬。然后就是各种饿，总是想吃东西，尤其是晚上，不吃就睡不着觉，十一二点钟自己去厨房下面条，再卧上两个荷包蛋，满满一大碗唏哩呼噜吃下去，满足地摸摸肚子，打个饱嗝儿上床，呼呼睡去，那个舒服，一觉到天明。一个月下来，整个人跟吹了气儿似的胖了一圈，体重增了近20斤。好在吸了几十年的烟戒掉了，之后体重也渐渐回落至正常，也不枉遭了这一番的罪，终还是皆大欢喜。

从那之后家里、车里都没了烟味，先生的嗓子清爽了，脸上干净红润了很多，身体状况日趋健康，精神面貌大有改善，整个人看上去特有活力。先生还常在我面前一脸嫌弃地吐槽，谁谁谁身上烟味太大了，坐他身边受不了，真不想让某某坐自己的车等等。

在我的意识里，吃了那么大的苦头好不容易把烟戒掉，以后是绝不可能再拾起来的。可事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已经成功戒烟六年后，三年前公公去世，先生竟然复吸了！理由很冠冕堂皇，为了缓解悲痛情绪。对此我虽难以苟同，却只能隐忍不发。或许吸烟就是男人释放悲伤情绪的排解方式？我只是感到太可惜。

正想着呢，先生起身站到了体重秤上，”唉！——“他长叹一声：“真伤了，才一周时间，又长了5斤，破170了。”

“上一次不也是这样嘛，没事，过了这段时间慢慢地就好了。”我赶紧安慰，可千万不能让他失去信心，导致半途而废。

我话音刚落，他又“嗝——嗝——”嗳起气来，“肚子涨得真难受死了！”他拍拍肚子嘟囔着。

我刚想说让他出去走走，他又转头问我：“家里有什么吃的？我怎么又觉得饿了？”

……我默默地将水果篮推到他面前。

“不行，不能吃了，我还是出去活动活动，分散一下注意力吧。”他说着穿了外套出门，拍着肚子“砰砰”地响。门被带上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嗳气声又挤了进来，“嗝——嗝——”

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