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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家家的,怎么总喜欢舞刀弄枪?”
“那也都是跟你学的。”
爹爹嘴上虽然嫌弃,其实却是支持她习武的,不仅仅是因为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因为她的母亲。
她从出生只见过母亲一面,连喂奶这样的活也都是随着她娘嫁过来的一个丫鬟,她的奶娘做的。府里人说,她母亲是戍边将军的女儿,名将之后。
但外面有人传,她母亲是个风流女子,上不得台面,所以才刚生了孩子就踪影全无,连封书信都没留下,怕是受不了镖局打打杀杀提心吊胆的日子,寻个安稳地方快活去了。
她问过爹爹,娘到底去哪了?得到的答复是,等你十二岁那年,你娘就会回来了……
镖局是爹爹和大叔叔两个亲兄弟,白手起家建起来的,里面的人大多贫苦出身,爹爹和大叔叔到了这镇上,看着百姓衣食不饱于心不忍,于是扛起大旗,拉拢着镇上的人开了家镖局。
爹爹使一支穿云枪,枪法了得,大叔叔虽功夫差点,但心眼活络,擅长生意,于是镖局日渐壮大,也在镇上赢了个好名声。她自幼,学的便是爹爹和大叔叔教的武功。
大叔叔的儿子不喜武术,年轻的时候只想读书出仕,除此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游山玩水。大叔叔和爹爹曾想教他练武,他一概不听,听说还为这事和大叔叔闹翻过。
在她八岁那年,大叔叔家的儿子考上了探花,就进京典官去了,之后便音信全无。
直到十一岁那年腊月,天寒地冻。爹爹接到一封托书,是州督府派人送来的,随带的还有五百两黄金,要镖局做好准备,一周以后出发。
“是贺岁的年货,要送到朝廷去的,”爹爹这么对她说,“我得亲自去,局里,有你大叔叔看着。”
“那你还能赶回来吗,过了年娘就回来找我了,她来了你却要走?”
“爹向你保证,年前一定回来,陪你一块过年。”
“那好吧。”
天越来越冷了,自打爹爹出发以后下了好几场雪,府里的人勤扫着,外头的路上却是结了层冰。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除夕就要来了,镖局的队伍却依然没有返回的消息,她开始有些担心。
除夕前夜,府里有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来访,说是有封信要送到她手上。守卫的不敢怠慢,当即通知了大叔叔,大叔叔看他并无恶意,只是一直坚持信只能给她来拆,就让几个徒弟把那小乞丐送到她堂前。
她听说有人来找,还以为是爹爹有消息了,赶忙出来。乍一见这乞丐,就觉得跟一般的乞丐有些不同,虽长得普通,但是眼神里看不出那种伸手要人施舍的卑贱。
顾不得那么多,她把信拆开,纸上的是一行清秀的楷字,但内容却让人心惊胆颤:“辞旧岁长枪染血,乱岗山青莲藏剑……”
正读着,外面传来一声叫喊,“不好啦!二当家的出事了!”
听见这声音,她急忙就要往正堂赶,那几个手下也着急往回跑。没想到这时,那看似普普通通的小乞丐身影只一闪,就已经到她近前,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子便软了。
在她昏迷之前最后看到的,除了漫天的鹅毛大雪,还有那几个送小乞丐过来的手下,接连倒下的身影……
却说除夕前一天的镖局:
大当家的托州府的镖,本来是定的除夕之前回来的。从州府去朝廷一个来回顶多也就是二十天,但明儿就是除夕了,眼看天色渐晚,派去谷口迎接的镖师却连点消息都没有,大家伙儿的心情都有点沉闷。
大叔叔也只能安抚众镖师,让他们先张罗准备除夕夜要用到的东西,等大当家回来,大家再一起过个好年。
谁也没想到,伴着大雪风尘仆仆而来的,不是他们的大当家,而是一场无情的杀戮。
雪越下越急,仿佛连苍天都看不得这里的鲜血,要将它洗刷干净。
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堆红彤彤的篝火,篝火的另一面,坐着一个一身青袍的人。她在一个山洞里,而洞外是呼呼作啸的寒风。
“你醒了,可真能睡。”
她眼里喷出怒火,想要起身,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做了什……”
“别动,穴还没解,”青袍的人打断她,
“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我是来救你的,”
“你母亲让我来的。”他又加了一句话。
她看着这个人平静的目光,怒火渐渐平息,但随即变得更加炽烈。
“他们是谁?”
“你的仇人。”他起身向她走过来“我给你解穴”
“那我大叔叔他……”
“不仅是他,还有整个镖局。”青袍的人声音沉重,“是州府的人干的,但我只能把你救出来,还好来的及时。”
她的脸上显出悲愤和痛苦的神色,但她随即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那我爹呢?他怎么样了?”
“可能没死,”他眼里泛起一丝戏谑“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他们随时有可能找到你,多想无益。”
他抽出一根银针,在她身上扎了几处,“哦对了,那几个手下只是假死而已,我没真把他们弄死,现在起来吧!”
她努力控制自己活动手脚,努力不去想爹爹的安危,而是盯着青袍的人。他就是那个小乞丐,脸可以易容,眼神却变不了。
“你母亲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但是不在我这,我需要你跟我去取,”
他捧起一些土把篝火掩灭,而后把她刚刚躺在身下的布料收了起来披在身上,原来那是件斗篷。
“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镖局里娇生惯养的千金了。”
“我知道了。”
她明白,一旦踏出这座山洞,等待她的就是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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