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小呆培植的七心海棠
『烈酒最香，毒花最美。』
这是亚视85版《天涯明月刀》的主题歌的头两句，歌名叫做《何日刀锋断我愁》。这两天いざや、いざや，见にゆかん，忽然心血来潮，整理了一下金庸毒花榜。
Top¹ 七心海棠 毒性指数：★★★★★
天下最厉害、最可怕的毒药。花枝如铁，花瓣上有七个小小的黄点。根枝花叶，均是奇毒无比，其毒无色无臭，无影无踪。《药师秘藏》有载：『天下十大剧毒中，鹤顶红、孔雀胆、墨蛛汁、腐肉膏、彩虹菌、碧蚕卵、蝮蛇涎、番木鳖、白薯芽九种，都还不是最厉害的毒物，最可怕的乃是七心海棠。』但《中国毒性民族药志》中却未记载有毒性的海棠。据说此花浇水必死，需用烈酒浇灌方能栽培成功，可不知它爱喝浓香型还是酱香型。那半截七心海棠炼制的蜡烛，最后毒死了慕容景岳和薛鹊，毒瞎了石万嗔。程灵素死后也要护得心爱之人周全，蜡炬成灰泪始干，蜡烛流淌的，是不是她的眼泪呢。
Top² 金波旬花 毒性指数：★★★★☆
波旬是梵语，是恶魔的意思，天竺人称它为恶魔花。花瓣黄得像金子一样，闪闪发亮，花朵的样子很像菏花，只是没菏花那么大。此花毒性当真厉害，中毒者霎时间消功蚀骨，头脑剧烈的晕眩，眼前出现幻像，全身便似在空中漂浮飞舞一般。剧毒深入血管，血液渐渐凝结，血行越流越慢。波旬是佛教所说的欲界第六天主，曾百般阻碍释迦牟尼成道。日本战国枭雄织田信长被称为『第六天魔王』，指的就是波旬。还有比恶魔花更毒的花吗，有的，不是七心海棠，而是一个官居四品的知府大人为了宝藏活埋亲生女儿的狠毒心肠。
Top³ 白曼陀罗花 毒性指数：★★★★☆
大名鼎鼎的情花，又名风茄花、洋金花、山茄花。生于潼关洛阳绝情谷。一年生有毒草本，夏秋开花，花冠漏斗状。花瓣颜色娇艳无比，似芙蓉而更香，如山茶而增艳。入口香甜，芳甘似蜜，更微有醺醺然的酒气，让人心神俱畅，嚼后回苦，吐出不舍，但又难以下咽；果实或酸，或甜，或苦，或无味。花上有刺，刺上有毒（另一说全株有毒），以果实及种子毒性最大，嫩叶次之，干叶的毒性比鲜叶小。绝情谷主公孙止曾经说过：『情之为物，本是如此，入口甘甜，回味苦涩，而且遍身是刺，就算小心万分，也不免为其所伤。』真是至理名言。公元1243年（南宋淳祐三年），毁于神雕大侠杨过和他的两位义妹兼红颜知己——程英、陆无双之手，此花从此绝迹江湖。
△情花
Top⁴ 灵脂兰 毒性指数：★★★★☆
西域异卉，开花时有檀香之气，花色极娇艳，其茎如球，颜色火红，球茎中含有剧毒。灵脂兰的毒性着实厉害，在何太冲的花圃里，竟然引来了天下毒物名列第四十七的金银血蛇。可是，如果不是因为灵脂兰，杨不悔又怎能于茫茫人海中与生父相遇？可见，命里的阴差阳错，未始不是另一种峰回路转。
△09版杨不悔（路晨饰）
Top⁵ 钩吻 毒性指数：★★★☆☆
俗称断肠草，毒性成分为钩吻素子、钩吻素寅、钩吻素卯等，其主要的毒性物质是葫蔓藤碱。神农尝百草，死于断肠草；苗人凤怒撕书信，信笺夹层之中的断肠草粉末立时扬起，瞬间眼盲。可见其生物碱毒性之重。南唐后主李煜因《虞美人》一词被赐死，从其症状来看，很可能是死于断肠草。钩吻素作为效力极强的神经抑制剂，其毒性和白曼陀罗花中具有兴奋中枢神经的阿托品和莨菪碱有明显的对抗作用，所以查先生把它设计为情花克星，原理上是成立的。情花须绝情，相思则断肠。断肠容易绝情难。九月初五的夜里，萧峰眼见秦红绵伤心拭泪，心中暗道，『情之累人，一至于斯。』这句话，久远而明，明白已是伤心人。
△断肠草
Top⁶ 血矮栗 毒性指数：★★☆☆☆
丛生灌木。是矮树而不是花。叶片形似栗树叶子，颜色却如秋日枫叶，殷红如血，暮色之中，令人不寒而栗。剧毒。一到天黑，毒性便小。树周围数十步内寸草不生，虫蚁绝迹。浓香刺鼻，中人欲呕，胸口烦恶。闻者登时晕眩，手指和颜面冰冷。闻得稍久，健马立毙。附近之人须得经常服食树上所结栗子，才能不受树的气息的侵害。程灵素所培的蓝花正是其克星。
Top⁷ 青陀罗花 毒性指数：★★☆☆☆
中土极为罕见的毒花，源出西域。铁琴先生素喜奇花异卉。花汁原有腥臭之气，本身并无毒性，喝上一碗也丝毫无害，但一旦遇到伤口或者溃疡，却生剧毒，见血封喉，同时腥臭转为幽香，令人防不胜防。不是所有的毒花都会变作一击必杀的拳头，一剑封喉有时候也能错成一见钟情。詹春姑娘奉师命千里追杀苏习之，驻马店上演了一场毒铁情缘。这一朵青陀罗花，它做梦都没有想到，还能成就一段大好姻缘罢。
△青陀罗花
Top⁸ 醉仙灵芙 毒性指数：★☆☆☆☆
花型酷似水仙，极是难得，本身却无毒性。
△醉仙灵芙
王难姑所著《毒经》上记载，海底奇鲮香木如与芙蓉一类花香相遇，往往能使人沉醉数日。而醉仙灵芙的性子比之寻常芙蓉更为厉害，就像依兰依兰（Ylang Ylang）和到手香中混入益多散。只花根须上的小球，能解此毒：以该花之球茎和水而饮可解。其理和七心海棠的花粉能解其毒一样。如不即解，毒性大损心肺。中此毒者，切不可运息用功，否则毒性侵入各处经脉，即有性命之忧。绍敏郡主这般精心设计，显非巧合。她手下能人异士颇多，如此巧计逼得张大教主不得不回转，莫非是在绿柳山庄之前就爱上了他？
△86版赵敏（TVB古装皇后黎美娴饰）
Top⁹ 醍醐香 毒性指数：★☆☆☆☆
和七心海棠一样，须用白干浇灌。紫色小白花，花香醉人，极是厉害，鄂北鬼见愁锺老二一闻之下，大醉一夜，和饮了烈酒一般无异。在《仙剑》的道具中，醍醐香可定身四个回合，药性之强可见一斑。九如和尚有诗一首：『饮罢太湖万顷酒，九天犹闻醍醐香。醉卧红尘身自在，笑看征鸿成一行。』万法不拘的九如显是闻过醍醐香的，他也在某年某月的某个地方遇见了他的程灵素吗？
Top¹º 蓝花 毒性指数：☆☆☆☆☆
程灵素新试出来的蓝花品种。花朵色作深蓝，花光娇艳，形状奇特，每朵花便像是一只鞋子，幽香淡淡。成片的蓝花香气馥郁，在夕阳下金光反照，辉煌灿烂，甚是华美。花期较短，仅有数天。金庸没有给蓝花取名，这些低到尘埃里的花儿，被狼群践踏，最终被程胡二人『连根锄去，不留半棵，尽数深埋入土』。但这样一束毫不起眼的小花，却可解血矮栗之毒。都说程灵素是一株七心海棠，可是，在我心里，她更像是一棵质朴无华的无名蓝花。
△蓝花
还有吗，七虫七花？这个是毒药，不是花。王难姑所遗《毒经》中记载：『七虫七花膏，以毒虫七种、毒花七种，捣烂煎熬而成，中毒者先感内脏麻痒，如七虫咬啮，然后眼前现斑斓彩色，奇丽变幻，如七花飞散。七虫七花膏所用七虫七花，依人而异，南北不同，大凡最具灵验神效者，共四十九种配法，变化异方复六十三种。须施毒者自解。』
好像没有了。上午打了个草稿寄存在朋友圈，引来蛙声一片。
果断删了。
那些琪花瑶草，无一不是娇艳欲滴、桂馥兰馨。莫非越是鲜艳的花，毒性越是厉害？这是植株的警戒色吗。
听梅姑唱：『女人如花花似梦』。
这样的转折和引申，是不是有点心胸狭窄呢。
殷素素临死之前嘱咐张无忌道：
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嗯，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比如美艳无方、富而骄矜的名门之后朱九真？
△84版朱九真（陈玫圭饰）
还有艳媚入骨、天性放荡的蛇蝎女子康敏？
听温和的歌，写朴素的字。
佢话我嘅字悲伤到不忍卒读，一字一句，都靓到眼泪水落嚟。噉嘅字，系有毒架，唔可以多睇。
系咩？唔通我嘅字里行间，有康敏畀段王爷下嘅十香迷魂散？
说的是我以前的字吧，那些在千千和微博的世界里留存的往日，有些，自己都不愿再读。
不是所有的美都是真实的。闪电貂固然活泼可爱，莽牯朱蛤红身金眼，模样也美丽之极，谁又想得到绝丽外形之下，内里却具剧毒。
张无忌初遇练功毁容的阿离，没有嫌弃于她，对她说道，『天地间极美的物事之中，往往含有极丑。孔雀羽毛华美，其胆却是剧毒。仙鹤丹顶殷红，何等好看，哪知却是最厉害的毒药。诸凡蛇豸昆虫，也都是越美的越具毒性。你那两只毒蜘蛛可不是美得很么？一个人相貌俊美有什么好，要心地良善那才好啊。』
不是所有的笑都是真心的。『笑里藏刀』哈哈儿道：『笑不但是灵药，也是武器……最好的武器……无论见着的是狼是狗，甚至是老虎，你脸上都要堆满笑，让它以为你对它没有恶意，只要它不提防你，将你当作朋友，你就可以一刀杀死它！』
△88版《绝代双骄》主演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鲁智深人称花和尚，其实一点也不花。位列『四大神僧』排名第三的老实和尚号称『平生从不说谎』，却不知是正是邪，『老实和尚不老实』流传江湖，亦不辨真假。
谁能料明日酒醒以后
人尚暖 头还在 剑戟收
在欢呼声中
竟充满了毒咒
写出这样的歌词，是有着怎样沉郁的痛。
于是又想起了商家堡（bǔ）。商老太『嘶哑的嗓子低沉地叫着。叫声中充满着怨毒和愤怒，语声从牙齿缝中迸出来，似是千年万年、永恒的咒诅，每一个字音上涂着血和仇恨』。
因为一首歌，或者一句歌词，有感而发，是大多数时候写字的源。今次也不例外，不过写出来的竟是这样的字，却是意外。这是一篇纯粹的读书笔记（说明文），花了好多时间来考据。莫不是听的歌里有毒？百度了一下，这首歌的词作者果然是香港资深音乐人关圣佑。他是上个世纪的亚视影视音乐之父，曾任亚视音乐总监，词曲双全。这首歌，很多年了，一直都在我的虾米里，歌词还是值得一味再味：
床中的枕与衾
早施布了陷阱
常握的一双手
亦忽变作拳头
月色倍清，刀锋倍冷。迷人月儿薄纱背后，谁是你的毒，你是谁的花？
2016.5.1于兴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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