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八,柴哈尔斩杀了吉伦送来安抚慰问的四名美人及其护卫二十人,与沙利王一起率军十万打回大漠。图奇领军十五万出战,中途遭到晏国十万大军埋伏,死伤过半,图奇及将领二十余人被浮。
入夜,柴哈尔命人烤了一只羊亲自送到大晏将领的帐篷中,一番客套之后,进来一个月白色的身影,众人连忙拱手齐声道:“安阳殿下!”柴哈尔愣愣的转过身与柏殊予四目相对,柏殊予怔愣片刻后莞尔一笑,行礼道:“柴哈尔王子!”柴哈尔这才反应过来郑重地向她行了一个礼,“此番多谢安阳长公主与凌将军相助,柴哈尔铭记于心。”
柏殊予和凌长钺对视一眼后还了礼,道:“王子不必多礼,我等奉命助王子夺回王位,只望王子日后信守承诺,解两国边境战乱之苦,还两国百姓太平盛世。”
“殿下之言正是我柴哈尔心之所向,请公主殿下转告大晏陛下,我柴哈尔定将遵守承诺,不负所望。”
用过饭,柏殊予和柴哈尔一前一后走出营帐,“前几日利塔还对我说起殿下,”柴哈尔偏过头看着她笑的有些勉强,“曾经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若你在身边会怎么样”
柏殊予不置可否,安静地听着他继续道:“直到今日重逢,我才知道,我以前错的有多离谱,当我明白自己的心意时却不得不面对失去你的痛苦”
“柴哈尔,或许如今的一切才是上苍最好的安排,你怀念的并非是我,而是那段相较于如今更加纯粹无邪的从前。”柏殊予抬头仰望夜空,“繁星如许,明月如初,你我却都不似从前了。过分沉溺于曾经只会徒增烦恼,当下如何才是最重要的”
“殿下一直都看得很开……”
“昭儿现下可还好?”柏殊予终于问出这句话,一年前的事情她终究太过武断,伤了凌风的心,也误会了柏昭熙。如果能借此机会看看她,无论如何也算是无憾。
“姐姐?”
柏殊予转身便看到柏昭熙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帐篷前面,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多久了。柴哈尔见她红着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下一刻就像个孩子似的一头扎进柏殊予的怀里。他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默默地转身走回帐篷里。
柏殊予木然地任她抱着不知要作何反应,心里却越发的难受:从前有很多次柏昭熙就是这样笑着哭着跑向自己,然后紧紧的抱着不放,眼前的姑娘还是那个昭儿……
柏昭熙抱够了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向空旷的地方走去,两人在营帐旁的小山坡上并肩坐下,星光璀璨,柏昭熙随柴哈尔穿一身白色胡服,镶嵌在发带和衣服前襟的绿松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用从前
柏殊予给她讲故事的语调慢慢地说着自己九死一生的经历,险境环生的半年被她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最后靠在柏殊予的怀里无所谓地说道:“帝王家从来都是如此的,我都习惯了。”
“这种事怎么能习惯呢?”柏殊予想到被利剑钉在树上时等待死亡来临的恐惧和无助,这种窒息的感觉柏殊予早已亲身体会过一次,又何尝不知道柏昭熙此时的心痛,可是她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凌风已经和她说了所有的事情,她被旁人所伤,柏昭熙却是因为她被至亲抛弃,沦为棋子。
“傻昭儿”
柏殊予想过若她再谨慎些,或者柏昭熙不事事为她着想,或许她们都不必遭受这些苦难。但是这一切也刚好让他们都远离这次是非获得生机,从而有了再次重逢的机会。
“昭儿,天空太远了……”你还那么小,该如何在这里立足。
柏昭熙起身看向夜空,嫣然一笑道:“殊儿姐姐,天空太远了……但是,草原很辽阔”。你不必为我担心。
柏殊予将她轻轻地揽在怀里,眼泪终于决堤。
接下来的几日,大军势如破竹,直逼大漠王城。王城建造时间已久,是大漠的先辈用来抵御外族的最后一道防线,易守难攻,柏昭熙为了不伤及百姓,说服柴哈尔和凌长钺亲自进城与吉伦谈判,大军最终兵不血刃进入王城。
柴哈尔夺回王位,吉伦被流放极寒之地,图奇做了一个闲王终生不得离开王城。
柏昭熙被封为大漠王后,封后大典上举国欢庆,柴哈尔牵着她的手一同登到城楼最高处,对他说:“昭儿,和我一起守护大晏和大漠两国百姓的太平安宁,可好?”
这是大晏的措辞,柏殊予在一旁观礼,她从高墙上俯瞰张灯结彩的街道,身前是大漠百姓,身后便是大晏的方向。
柏殊予闭上双眼,昭儿说草原很广阔,可她终究是要回到大漠的……柏殊予再次睁开双眼时,只见柏昭熙满目从容地说:“好”
柏殊予在封后大典结束后方才向他们辞行,此一别只怕她和柏昭熙今生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大军行了一段距离,她蓦然回首,那一抹鲜亮的红色仍然伫立在宫墙上不肯离去。
柏殊予和萧迎昊慢慢地缀行在队伍后面,柏殊予的怀里多了一个包袱,在一角用天青色的细线绣着“殊”字,这是柏昭熙送的另一份礼物,她说以前的只是一半,这个却是要送给别人的。柏殊予悄悄地打开看过,她没想到有人会专门为她准备这个,但那个人换做昭儿,她就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这个东西要怎么送出去才合适呢?萧迎昊见她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就往怀里瞅,他的好奇心蹭蹭蹭往上涨,终于忍不住道:“殊儿,你一直在看什么?”说着一拉缰绳靠过来就要歪头去看。
“你……不是!”她原本要说你要不要这个礼物,送给你好不好,结果萧迎昊一靠近她反而慌了神,越是辩解越是让人误会。
萧迎昊乐的笑出了声,他当然知道她是口误,只是觉得她这样正经的面孔并不如失去记忆时生动,总想着逗逗她。
果然,柏殊予红着脸一提缰绳调转马头,一溜烟冲到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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