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端午节,是独属于屈原的。但是对于我,它更独属于外公外婆,曾经给了我童年最多快乐和回忆的人。
小的时候每次端午节都会去外婆家。外婆知道我们要来,会提前嘱咐外公,赶集回来的时候别忘了买好粽叶,不过好像每次买回来的粽叶都不如她所愿,不是嫌外公买的粽叶太小,就是嫌他买的粽叶不够嫩,说是这样包出来的粽子不够香……外公也只是听着,脸上挂着笑意,不知道听没听清外婆的唠叨。
对了,外公早期是公社的一名会计,听妈妈和舅舅们讲外公的算盘打的可厉害了,但是因为一次医疗事故,导致他听力受损。也是因为这次事故,外公的工作也不能做了。再后来外公和外婆就开起便利店,以前叫小卖部,农忙的时候做农活,闲的时候就做点手艺活拿到集市上卖钱,日子也就这么一步步的过来了。
我看过外公年轻时候的照片,特别的英气,名字也很好听,叫陈季卿,不得不感慨那个时候的人取名字也是极有水平的。听外婆和舅舅们讲,早些时候外公耳朵隐约能听到一点,日常的交流虽然不似以从前那般多,但还是会有交流。后来随着年龄增大,除非凑到他身前,贴近他的耳朵,把声音提高几个分贝,不然他是听不到的。十聋九哑,听不到就少了讲话的机会,自然而然的讲话也不那么利索了。
我记得那年也是过端午节,到外婆家的时候,外公坐在院子里整理他的竹篾,这些竹篾最终会变成篮子,竹筐,簸箕,甚至椅子,还有很多很多……看到我们来了,外公眼里堆笑,立马起身,想要去倒水什么的,妈妈把他拉住了,他就继续坐下来做他手里的活,我们一群孩子就跑过蹲在外公旁边,他仍旧不说话,除非我们凑过去问他,我们看着他如何用手里的工具把竹篾整理的光滑平整,那些被工具剃过落下的软软的絮絮会被外婆收集起来,她说这些絮絮可以当做冬天母鸡孵小鸡的窝。
妈妈和外婆清洗粽叶,旁边放着洗好的糯米,椅子上放着一把黑色大剪刀和一团白色的粗布线,那线团的粗细和外婆纳鞋底经常用的一样。粽叶清洗干净以后,外婆进屋拿出了用白色塑料袋包好的葡萄干,我们看到了就又跑过去偷吃葡萄干了。
不一会的功夫,粽子包好了,十个一扎,外婆娴熟的手法,一下子全部包好,把它们整齐的挂在椅子背后,然后叫外公去烧水准备煮粽子……粽子刚出锅的清香味到现在都还记忆深刻。
也是因为外公外婆,对清水粽有一种偏爱。市面上推出的各种口味都吃不习惯,唯独觉得外婆包出来的粽子最美味。
再后来,因为上学,回去见他们的时间越发少了。刚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年头,也是临近端午节,外公突然住院了,我和妈妈赶去医院的时候,外公指了指口袋,妈妈贴着他耳朵说吃过饭了,我这才明白原来外公是怕我们没吃早饭,想从口袋拿钱让我们去过早,可惜那个时候他连从口袋拿钱的力气都没有了……
后来的后来,不到三年,外婆也走了。外婆是中元节那天走的,外公耳朵不好使的那些年,外婆独自承担了大部分责任,这背后的辛苦可想而知,但是没了外公的陪伴,或许少了让外婆继续生存下去的力量和牵挂吧。
就这样,端午节成了我怀念外公外婆的开关。有些人和事,当你不在再拥有的时候,那就只能做到永不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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