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虽然体弱多病,不下地干活,也不洗衣做饭,但要看弟弟妹妹。
年长弟弟两岁多,小妹五岁半。我这个大姐在农忙时节,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看护好弟弟妹妹,让父亲去城里上班、母亲下地干活放心。
弟弟杰子调皮捣蛋还爱吃别人家的东西,是个肯吃嘴。小妹聪明伶俐,动不动就爱哭鼻子。为了哄她不哭,积攒的几个钢镚全部给了她。
那时候,村子小,人家住的稠,一家挨着一家。房子、院子都又低又矮,不像现在高门大户。
四大娘家住在村子中央的大路边上,她个子很高,有点驼背,说话喜欢拉长音,前面有一颗金牙,短齐头发,耳朵旁边的乱发用卡子卡住,像以前的妇女主任。
其实她啥也不是,就是个家庭妇女,而且在村里是个有名的事多,又有点做什么都喜欢弯弯绕的农村妇女。
那时四大爷是村子里的队长,好歹是个村官,有点权利。但四大爷性情敦厚,说话养人,可四大娘却整日里说话高高在上,总是喜欢压人一头,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我虽然体弱多病,却心气高,从小不喜占人便宜,但也不能忍受别人的欺负。
记得是在一个秋日的中午,领着弟弟妹妹和狗狗小花,与几个小伙伴在四大娘家门口玩耍。
那时候没什么玩,就是看个狗咬架,甩个泥巴,玩个丢手绢,捉迷藏也没地方藏!
六叔家的强子,铁锤叔家的二妮,喜良大爷家的德生,槐花奶奶的孙子小友……
一群孩子,玩玩闹闹,不知不觉到了吃饭时间。小孩子玩起来,大人不喊不叫,吃饭也会忘了。
四大娘不知何时,端着一碗饺子从家里出来了,挨个儿给小伙伴吃,每人手里塞一两个,弟弟伸手去要,她却装作看不见。
给他们几个发过后,端起碗转身回了家,弟弟哭闹着,非要吃饺子。
当时的我,气四大娘狗眼看人低,气弟弟肯吃嘴不争气,让我连拖带拽把他弄回了家。
看见正在厨房做饭的母亲,委屈的我大哭了一场,母亲赶紧搂住我,说马上就包饺子给我们吃,不吃她家的。也许小孩多,她可能真的没看见。
从此,我对四大娘有了成见,嘴甜的我,看见谁都先喊,唯独看见她,不但不喊不叫,还别过脸去,不搭理她。
又过了很长时间,听母亲讲,原来是在城里上班的父亲,弄了几张戏票,四大娘想要两张,父亲只给了她一张,心里有气,就在我们小孩子身上撒。碰巧弟弟嘴馋,才弄出了这么一场。
后来年龄渐长,碰对面了也违心的跟她打个招呼。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她不是个好人,心里反感,不想搭理她。
其实她也很不幸,三个孩子,因病死了两个,只剩下了小儿子一个。四大爷也早已经不当队长了,当年队长婆的嚣张早没了踪影。
现在的四大娘,已经八十多岁了,牙齿掉光,柱着拐杖,每次我回去见了她,都停下车子跟她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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