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是有写作的冲动。走在路上,看着云,突然想:不行,我想写东西;看到一个英文标示,突然想:不行,我想写东西;记忆中某个片段袭来,突然想:不行,我想写东西。相较于汉字字正腔圆的冷静,我更喜欢英文的表达:the urge to write.或许冲动在这里更像是欲望,想要喷薄而出。却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俗事困扰,写不得。就这样,每周四下午陪Seb北上马科尔蒂奥,在他单位附近的图书馆呆着,成了目前一周中最惬意的时光。
虽说有写的欲望在,却苦恼于不知该写什么。想象力似乎已经被完全扼杀在高考前夕。又忧虑于是否太过分享,把自己的脆弱晾晒在日光灯之下。和Seb交流这件事,他说,他每年都做一本书,但也只是在亲友间分发,便是出于这个原因。最后还是结合去年苦读文学史教材之感,自己给出了答案:那些伟大的作家,没有一个人是只看向自己,他们往往有着忧天下之情怀。在他们的作品里,有由己及人,更有他人的身影,有他人的痛和苦。杜甫之所以为诗圣,便是由于他爱民重于己。而读杜甫作品,也确实体会到了他作为个体的痛。或许,当一个人,真心诚意地为大爱而书写的时候,便顾不得那些虚的名头和所谓的脆弱,只顾着怀着大爱之心去写作。
还有一丝情绪在羁绊着我写作的心,便是我是否可以写、是否会得到认可这些疑虑。说白了,是在忧虑外在。奥地利诗人莱内•马利亚•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在《给青年诗人的信》(冯至译本)第一封信中,如是说“你在信里问你的诗好不好。你问我。你以前也问过别人。你把它们寄给杂志。你说你的诗跟别人的比较;若是某些编辑部退回了你的试作,你就不安。那么(因为你允许我向你劝告),我请你,把这一切放弃吧!你向外看,是你现在最不应该做的事。没有人能给你出主意,没有人能够帮助你。只有一个唯一的方法:请你走向内心。探索那叫你写的缘由,考察它的根是不是盘在你心的深处……”诚然如此,要走向内心,只有由心而发,才有可能打动另外一个灵魂。
里尔克的另外一段话,甚至有超越写作的意义:“我还应该像向你说什么呢?我觉得一切都本其自然;归结为也只是这样劝你,静静地严肃地从你的发展中成长起来;没有比向外看和从外面等待回答会更严重地伤害你的发展了,你要知道,你的问题也许只是你最深的情感在你最微妙的时刻所能回答的。”
不知道读文的你是否和我一样心中悸动,一些问题真的只可以由最深的情感在最微妙的时刻所回答,情感和时刻缺一不可。我们急不得,也拖延不得,只能顺其自然地写着、生活着,才会遇到那个时刻,而这个时刻,或许是朋友圈里的一张图、一句话,但如若我们都用心去写作,相信我们可以回到过去那些单纯年代。写作有一个好处,就是让我们慢一点再慢一点,不那么简单粗暴。
有时无法写作、无法表达,想表达却又不自然的尴尬。里尔克多么明白地告诉我们“没有比向外看和从外面等待回答会更严重地伤害你的发展了”。成长历程中,不记得有多少次,我想成为另外一个人。巴巴地看着别人,笨拙地模仿。想变作那个有着酒窝的可爱邻家女孩、想变成那个会左右逢源地多面手、想变成那个他计划里的贤妻良母、好快点嫁出去。但是,很庆幸,走了那么远的路还是自己,最终选择了自己,选择了看向自己而非他人。
在阎良时,我说多么神奇会在阎良,一个从来没想过的地方;去年的时候,我想说,文学是我的菜,考个硕士该不在话下,但是放弃了呢;在王屋山里任教时,最远的梦想是济源市区;在美国累的像条狗的时候,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就这么空着,走走路、看看天、志愿服务、织织毛线。命运是很神奇呢。我愿意忠诚记录、我愿意眯缝着小眼睛、守护着干净的心,一如继往地满怀感恩地生活。对命运更加谦卑。
每一个路上的我们都要更加爱自己的灵魂,那去掉了滤镜、拿掉了韩式半永久、抛掉动物皮毛所制奢侈品、忽视“爱关心”的七大姑八大姨后的自己。不是妈妈、不是女孩、不是美女、不是女儿,是自己。
2017,爱所有的你。更爱那些勇敢的女孩。上帝保佑我们。
Yiheng 01/26/2017
Mukilteo Library
位于西雅图Capital Hill的一家书店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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