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曾经说过,写文分两种情况。一是写自己的心境,永不揭露;二是写要发表的东西。要发表的东西,要抽少量的时间来写,未来想发表的东西,要抽大量的时间来写。时下就是这样犹豫转态:想写一篇急于应酬的文字,思路倒是清晰,但脑子卡壳,着实写不出新鲜的东西。长篇我可能写不了,因为没尝试过的东西不敢果断下绝论。顺势写写今天的心境更为妥当。
我是昨天回故乡马吉的。一来是送姐姐回去家乡做礼拜,二是想找点鱼食。当汽车缓缓经过家门口的时候,我没有选择停留,二是径直送姐姐到巴士夺。
到巴士夺了,踩了刹车,但没有人。爱妻打了电话,一会儿小胰子就下到美丽公路上了。小姨子显然有些微胖,和爱妻的身形如出一辙。媳妇问妹妹:“妹夫去哪里了?”
小姨回答说:“他那个人,有事没事就往山上跑。”
二姐在福贡替我照顾雨晴,一个月一千五,但她没说什么,姐姐懂得分寸。二姐一下车,穿着一双洁白的球鞋,站在水渠边帮我找鱼食。姐姐显然是知道“本滴蜕侶”,劝我说那个鱼虫错了过季节。小姨子倒是不知道这些虫类,但每逢遇见体型较粗的虫子,就会像拿一只自己养的宠物一般信手捏来。站在一旁的香香妈妈见了,随口辩解到:我生了雨晴以后,是很长时间没有钓鱼了,见到虫子就发颤。
说实话,我是想见妹夫一面的,但他有去山上了,我们到山崖下的沟渠时,鱼饵是找回来了,没见少年时的激情。我还记得就在山崖下,我们一起去钓鱼,可是他不会拴鱼钩,蚯蚓也见他生畏,最终没能钓下一条鱼。
我跟妹夫喝酒,令来是让我畏惧的。就在他小儿子去世的那一天,为接待从远道而来的友人,我足足喝了两瓶白盖,半夜吐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妹夫肯定是因为伤心一夜不合眼。那一夜,所有事情他都知道,唯一不能知道的是他的儿子如何下葬。
民族团结一家亲,各民族都有各民族的风俗。几十年后,傈僳人事我是亲历过的,但小姨妹不一般。他的儿子送走时只用一根龙竹,把可怜的尸体洁身包裹,用竹篾捆绑后吊在底下送出。当然,我是扛着小姨子的儿子送出去的。奇怪的是,送到半路,下了一场暴雨,我差点滑倒,所幸一声呼喊,后头的人及时护住了腰身。
埋葬小姨子的儿子时,正是我写这篇小文的时候。玉米已经抽出两三片叶子了,正缝雨季。我们把可怜的尸体放在窟窿旁,暴雨却不知我们的永别之情,只顾啪啪打着瘦小的身体。年老的亲人,不得不撑起一块塑料棚,把墓穴紧紧遮住。
后来想想,我固然是喜欢喝酒的,但有些故事串联起来,人生就像一个故事,或者出自我们,或者出自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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