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英语老师
在学校,倒霉的不是学习不好,而是学习不好却坐在第一排;更倒霉的不是学习不好坐在第一排,而是老师走下讲台站在你的课桌前;这还不是最倒霉,最倒霉的是有点儿什么声色,都能被发现……
我最喜欢的是英语课,因为英语老师很温柔。我上课时心理压力不大。
记得一堂英语课,老师在上面读一遍单词,我们在下面读一遍。我懒,无论她读啥,我都是以嗯发音,只是声调变变,惹的同桌偷笑。被老师发现,她开始没说什么,只是站在我桌子前镇慑我,我只好正经跟着读,为了表示认真,我模仿起她的腔调。由于模仿的太逼真,逼真的有点过于夸张,居然成了调侃,终于把我的同桌惹得憋不住笑堂了……
她笑堂了,我却倒霉了,被英语老师用似笑非笑的神情狠狠瞪了好几秒钟的白仁眼。这几秒钟,时间静止;这几秒钟,恍如过去好几个时辰;这几秒钟,我的心率差点失常;这几秒钟,我全身汗毛从百会穴至涌泉穴无一不竖立……她嗔罢,收回白眼珠,气愤地登上讲台,继续用已失去温柔腔的腔调读起来。
而我虽然刚从老师的白仁眼中走出来,又被同桌的暗脚踢回去,她小声责怪我,说是因为我把她逗笑,她才笑堂的,她也受惊不小。唉,这课上的……
(二)语文老师
(1)、语文老师是个刚硬的帅小伙子,当时我还小,看不出他的帅,只是觉得班上的那个脑袋最大的男生长的最标致,至今想起来,发现那不是标致,而是敦厚。
语文老师的课上的比较新潮,加上他是男教师,自带威严,又鬼主意多,所以我上语文课很乖的,丝毫不敢胡闹。
有个同学捣蛋,偷偷在班长的迟到本上写满班长的大名,语文老师知道后,居然没说什么,只是放学前不动声色地让我们造了三个句子,这个事儿一个字儿也没提,真是令人惊诧。以他的风格,应该不依不饶,留全班同学一个多小时不放学,也要揪出这个“凶手”才对啊?
次日,才知道,语文老师已经轻松对笔迹找到了那个捣蛋鬼,原来放学布置的三个造句词语里嵌着班长的大名。
语文老师这么有心机,大伙难免捏一把汗,以后的日子,定是如履薄冰了。
(2)、语文老师是班主任,曾自称是个单科生,只有语文长头发,数理化英都是光头。因为有他作样子,我也肆无忌惮地数理化英都是光头。他曾狠狠批评我,希望我别转圈秃,可他转念再想想自己,只好无语。毕竟我的语文还不给他丢脸,否则他还不开除我啊?可能打小没课外书,拿哥哥的高中语文课本当课外书看的多了,所以自来熟吧。一次语文考试,出了还没学过的古文题,班里只有我一个人做出来了,他感觉有点意外。从此,他总是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一句话:“好好在别的课上下功夫。”我天资悖逆,根本听不懂也听不进这些话。因为我发现我想知道的东西,人类是根本不了解的。
更让他意外的是,整个初中,我也就是这唯一的一次语文考试让他意外了一下,连唯二都没有。但他却信心满满地表示,我最终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可惜,我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而且让他失望到了尘埃里。
(3)、本是个礼拜天,应该好好玩一天的,结果语文老师要加课,学校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一个班在上课,上午上了半天语文,下午语文老师率领全班同学去他家,去干嘛,我们一路上猜测着,以为去当劳力,搬花?抬煤?猜了一路。结果去了他家后,现实与想象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把家里的存书一摞一摞的搬出来,让我们阅读。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啊!我可算是逮住了,我家是没有课外书的,否则也不会拿过时的老课本当课外书看。老课本里的课文,虽然有一些古代部分,但最多的还是宣传政治的课文。除了歌颂英明领袖就是讨伐工贼,除了血泪控诉刘文彩就是农奴的血泪史……
我等到大伙儿挑好书散开,才选了一本《小木偶奇遇记》。一口气看完。
这是一个令我极其愉悦的下午,也是使我永生难忘的一个下午。我忘不了那天下午在老师家里,从窗棂照射进来那斜竖于地的阳光,忘不了和同学们一起热热闹闹看课外书时融洽的气氛,更忘不了我选中的那本精彩的童话书。
当然,我们谁也不会想到这个鬼谷子般的语文老师扔的这一堆馅饼后藏着一个机关。
次日,老师把结果一公布,都才恍然明白什么是套路。
原来语文老师“有事出去”的事就是操纵这个机关,出去,不过是藏匿起来窥视的暗语。
他发现,谁和谁没看书,拿着书打仗。谁动了老师的私人抽屉,谁动过桌子上的零钱,谁又不让动桌子上的零钱,众生百态,尽收于语文老师的眼底,其目光如炬,堪称八十年代的可移动高智能摄像头。
当然,他着重表扬了我,说我不但无视他的零钱,而且没有打闹,在那样嘈杂的环境下,能好好地看书还顺便捋平卷角……
(4)、语文老师对我的了解,不久就为我澄清了一个小小的误会。一次周会,语文老师又出奇招,让选出班里最坏最捣蛋的一个同学,结果得票最多的是我。票数达到总数的一半。我看着自己的尊姓大名下的“正”字一个个出炉时,我和大伙都惊呆了……我的成绩不好是真的,人品却不曾坏到这种地步吧?
结果出来,语文老师第一个不相信。他问班长,这个结果你怎么看,班长姓李,名字保密,反正不是元芳。班长说,可能是因为同学们不敢得罪人……言外之意就是只敢得罪我。
语文老师根据此投票事件,讲了几个近现代的历史故事,给大家上了一堂政治课。
后来票纸被扔进垃圾箱,有朋友劝我捡回来对对笔迹,我说不用了,如果投我最安全,都投我也可以,因为我投的也是我自己,我也不想得罪任何一个同学。朋友听后十分讶异。
有好多事,真相并不是报道里那个样子,坏人并没有那么坏,好人并没有那么好,甚至好人和坏人能颠倒。
这就是社会的样子。
成,则贼寇为君子;败,则君子成小人。
……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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