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高歌“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逢高人”?是谁在高喊“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是我不得开心颜”?是谁在宣告“天生我才必有,千斤散尽还复来”?又是谁在低吟“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从上古到中唐,从屈原到韩愈柳宗元等辈,可曾出现过这等复杂个性的人?可曾看过这等狂妄之徒?可曾领略过这等风骚?不!不曾!唯有盛唐奇葩——李太白!
明月千古,亘古不变,清辉永存的明月勾起人们不同的思绪,自古以来就多有写月的诗句,“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等不胜枚举,纵观李白的诗歌,摘取明月为其意象的诗歌多之甚多,似乎“明月”是其不变的追求,正如周敦颐笔下的“莲”, 陶渊明的“菊”一样,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常照金樽里。”(《把酒问月》)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静夜思》) “寒月摇清波,流光入窗户。”(《望月有怀》)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关山月》)。李白一生之中怀才不遇,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路难行》),跌跌撞撞,有一颗出仕的雄心,却没有一片收纳雄心的天空,或许也只有天上的那个“玉盘”才能最终读懂他自己,读懂他自己的心吧。
纵观李太白的明月留给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月下独酌》了。“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此刻李太白的心或许是不平的,或许是无奈的,或许是悲伤的却早已欲辨已忘言了,唯有对影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开头第一句“独”、“无”二字既已表明了太白此刻是孤独的,他渴望有一知己能够对酌倾述,可是茫茫天地间,古来万事东流水,世间却无一能够一起舞花弄月之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只能邀月共饮,与影起舞,用幻化出来的两个“人”聊以自慰,可是“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幻化的终归是幻化的,影像终归是影像终究是落花又流水,月、影本就是无情物,只能是“暂伴”,或许应该要感谢太白笔下的“酒”的吧,才能“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才能使其与月共鸣,与影齐飞舞,而最终太白从醉中清醒原来“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月与影并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现实终归是现实,却始终无法磨灭自己的梦想。
“花间、一壶酒、月下多么单调凄清的背景画面,月、影、我,多么寂寥无声的拍档。太白是在饮酒吗?不是!他是在独舞,他是在低唱自己人生的悲歌;看到他眼角滴落的眼泪了吗?没有!因为他泣无声。因为世人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只有月,他只能与月对饮;因为世人没有人能够与他相伴,只有影,他只能与影自唱自怜,世间没有一片能够容呐他的天空,唯有花间月下,他只能在其间找到一个小小的自己,一个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自己。无疑太白是孤独的而他的孤独却是超越时代的,直到今天我们依然能够很深切的体会感受到李太白那种不为人知的孤独,正如张若虚笔下的那轮孤月一样(“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春江花月夜》)茫茫天际只有“我”独舞,在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太白在悄悄地悲伤,他不是陶潜能够举杯自饮在田园,亦不是杜子美满口国事民生,他只能“飘逸洒脱”“狂傲不羁”因此也注定他只能——泣无声。孤独中的李太白或许才是最真实的李太白吧!
独爱太白——至真至诚。
花间一人,影独舞,泣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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