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东亚文学的读者对日本文学想来不会陌生，文学跟文化一直以来都是息息相关的。日本文学具有十分悠久的历史。尤其明治维新以来, 日本全面吸取西方文明, 完成了文化上的急剧变革，并最终形成如今的近现代文学。
今天我们要读的便是日本明治时代诗人、小说家岛崎藤村的长篇小说《破戒》。这位开创了日本自然主义文学的先驱，在这部作品中完整而具体化地呈现了明治维新时期因等级歧视观念而引发的一系列思想与行为上的冲突。
主人公濑川丑松是一名乡村教师，他出身于低贱的种族“秽多”。从幼年时起，就受到父亲的谆谆告诫，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以免遭到社会的欺凌与迫害。他为人正直、善良，工作勤奋、踏实，受到同事与学生的好评，却遭到乡村教育机构的代表人物——校长和郡督学的妒忌与排挤。此间，他受到同是“秽多”出身的思想家猪子莲太郎的影响，以猪子为师表，欲破除父亲的戒律，把自己的身份向社会公布，向封建社会习俗挑战。但又恐遭受黑暗社会的迫害，因而思想矛盾重重，行动迟缓怯懦。后来父亲暴亡，猪子惨遭政敌的暗杀而死，引起他心灵的巨大波澜。最终在猪子精神的感召下，以忏悔的方式向社会告白了自己苦苦隐瞒的出身，在情人志保的安慰和挚友银之助的帮助下去了美国生活。
书中以丑松破除父亲戒律的思想觉醒变化这个过程为主干，广泛触及了日本近代末期农村乡镇的现实生活，揭露了乡镇的政界、教育界的腐败以及封建等级偏见的危害、封建剥削的残酷。深刻反映了消除等级差别，主张人权解放和自由平等的近代观念和日本社会残留的封建等级意识之间的纠葛。
我们可以这么理解，尽管在他最终毅然说出自己“秽多”的出身时，在他弯腰道歉时，他就已经是个人格高尚的人。但这仅仅只能说明他的觉醒，却并不意味着此后他要积极努力去改变现状。因此在主人公身上既表现了近代日本知识青年对社会的反感、不满和反抗，又充分反映出了他们自身的软弱无力。
日本近代社会是有其明显特点的，从当时整个大环境来说，它无疑是一个富有浓厚封建色彩的资本主义社会。“明治维新”之后建立的天皇专制制度的政体是以大资产阶级和封建贵族政治势力联合为其支柱的，因而封建政治、经济、思想的势力仍旧很强大，封建身份制度、封建等级观念依然顽固地控制着社会的习俗。丑松生活在这样的社会里，自幼就饱尝了“秽多”所遭遇的凌辱与痛苦。他痛感社会给予的不公正待遇，他认为在身份制度面前有许许多多无辜善良的新平民就这样默默无闻地被葬送掉了。他同情“秽多”人的遭遇。但是新平民的非人境遇是严峻的现实，被社会抛弃的痛苦使他不寒而栗，恐惧万端。他遵从父训、严守出身的秘密以“立身处世”。
最后我们来说说，为什么以今人的眼光再次读《破戒》这部作品，可以说是一部如此成熟而又具有日本特色自然主义的“问题小说”？
首先，该书是在实地调查真实事件的基础上写成。第二，在这部小说中，作者第一次采用直率地告白自己隐私的方式描写了人物的内心世界，构造了基本情节。第三，小说通篇抒发了所谓“觉醒者的悲哀”，体现了日本自然主义特有的纤弱和感伤的文风。因而，它被日本近代文学奠基人夏目漱石誉为“明治时代真正的小说”。同时，《破戒》也在理论上开了一味自我暴露、自我悲哀的自然主义颓废文学的先河，给日本近代文学带来了很大程度上的消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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