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光景,回忆一二。
知了声不绝于耳,慵懒地嗡叫。声音萦绕院子里。
这四个女人早已对这声音习以为常了。
装修后的废油漆桶,锈迹斑斑,上头摆着一件木制圆桌,还略残破。围坐竹椅,不时还吱吱嘎嘎作响。女人围坐,看牌中。
一楼地低湿,极易滋生蚊虫。她们裸露脚踝,便成了苍蝇们骚扰目标。
后头开始必燃上一盘蚊香。烧的味浓了,鼻子不舒服,喀痰声,重重地啐进池沟子。女人,其实也是富于心计的,有些彼此貌合神离。表面上不时喊“吊组”,“炸”,甩牌于桌。好牌便嬉笑,手气不佳便懊恼,悔牌碍于规矩,也得执行一两次,但基本上遭嗤之以鼻群嘲。
打牌无聊,谁家的琐事,婚姻不稳定,小病小痛,都也可搬上台面的,帮着谋划解决。但谁的牌风不好,这人日后就出现在别人闲言碎语里,这些女人实在奇怪。
还可闻着某个,为一个牌抄的不可开交。
打牌的地方,有时可见老者孑然一身,独坐自家柴火房间外头,手拉二胡。双眼紧闭,弹奏着哀怨苍凉的二胡曲。当时放学行路,我还不能体会“日暮西山垂暮之年”含义。
傍晚,嗡了一天的知了,识趣的,终于散场。它们也唱累了,晚上的主儿,便交给了癞蛤蟆们,它们悉数携家带眷,在大院昏暗的灯光下,悄然登场。
蝙蝠也赖凑个热闹,为蛤蟆的登场造势似得。正当夕阳快要坠于西边,天际,里那颗咸鸭蛋,快要湮没在血红色的云彩里,这些个天鼠们,在院子上空盘旋,翱翔,发出“叽叽”的声音,不时还俯冲一番。
机会就这么建立了。傍晚归家见一个小天鼠不慎受伤,我和院子里的洋洋等几个小伙伴迎上去。天鼠毛茸茸的,左翼折了,它费劲起立,扑扇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它痛苦地叫着,生着个人脸,露出糯糯的小尖牙,后头我鼓起勇气将它提起来,很快它又不情愿地挣脱,回归到地上,我后头不记得是否将他用尽作文里头。
楼栋之间,植有一排椭圆海桐树,身型肥厚,密集。圆鼓鼓地不动,像是一个艾草做得包子。
树丛底部与土壤,被水泥砌好石灰矮墙隔绝开来,经常是他们歇脚的据点。有时,阴湿苔藓肆意遍布的阴暗潮湿的水沟子,也有他们的踪迹。
那时观察,它们体型肥大而又安静,气囊一鼓一鼓,像安静地生着闷气。皮肤上星罗棋布地分布着黑色疙瘩,它们深邃的眼球里存有一汪积水,常常映射出院子里那蚊虫缭绕的黄色灯光。
我不懂事,十分好奇。与少不更事的半大孩子,有时为了吸引异性,徒手将纳凉,扔到同龄女孩子裤裙边上,听着她们哭爹喊娘杀猪般的尖叫。
蟾蜍它们落地后,身上喷出些东西 那一块便湿了。后来才知道,蟾蜍头部有腮腺,液体有毒。
祖母警告我不要玩,后头便开始有些畏惧这,以致后来时常会捡一些地上的碎红砖头和石子片儿,砸这些蟾蜍。
零五年端午节,赣江里赛龙舟比赛,如火如荼举行,当地居民,纷纷涌入江边上观看。
我也和祖父在外围那斜坡边上。斜坡上面晒干的黄色枯草,里面有些洞口,再此见这蛤蟆,
有些蛤蟆时而伫立不动,学习行人远眺江面,有在草里,跳来跳去,他们大抵是被这一条条龙舟船,你争我夺分秒必争的疾驰声搞得睡不着。无奈,也出来沾节日的喜庆。
江堤边上人工铺设的散步绿道,已经水泄不通,最佳的观赏地已经无法立足,居民正在欢呼呐喊,如果下去,还要提防着时不时被游人踩扁的风险。蛤蟆是聪明的,它们也懂得掂量轻重。
这也逃不过,熊孩子的法眼,一黄毛孩子,突然抓住其中的蛤蟆,用力一扔,可怜的它,瞬间滚下去。蛤蟆下盘很稳,顿时跳开,又湮没在黄色草垛里面了。
蟾蜍有毒,皮肤各处,器官都有毒素。眼睛里也会分泌。那个毒液入眼严重会致盲。他们和青蛙不同,长出四条腿后,会离开水塘寻找干燥处。
蟾蜍是一道美食,台湾,与草药烹煮。东南亚的口味则偏向香辣和干煸,配糯米食用。泰国则偏爱油炸,用辣椒草药烹之,有热和身体之用。
蟾蜍在菲律宾引起来了生态上的不平衡。从19世纪20年年代,从美国引进蔗蟾蜍,用于消灭甘蔗地里的害虫。但是事与愿违,蟾蜍的数量猛增。
为此,当地农民他们想出妙招,把蟾蜍制成蟾蜍干,拿来喂养家畜。还有一村子仍旧保留吃蟾蜍的传统,他们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同是可怕的诅咒。
如果对脑袋,筋腱,皮肤,蟾蜍处理不慎,食用者就会立马毙命。处理干净这西内脏
还要埋入地下,以防宠物和孩子误食和触及,蟾蜍真是个麻烦事。
现在见到蟾蜍很少了,三康庙也没了往日的感觉,俨然成为一座格格不入的孤城,几栋钉子户般的遗留建筑在商品楼安置房里夹缝生存,里面的海桐还在,早已无往日生气,前些日子去看了看,长得已经歪瓜裂枣,摧残的厉害,无人打理。
拉二胡老爷爷也不在了。多少年后,或许我仍旧记得,砸过蛤蟆度过晚上燥热的夜晚生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