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

从母亲去世那天开始，我几乎天天晚上哭，从躺在被窝开始，直到早上起床。眼睛也一直肿着，肿成一条缝，我甚至觉得，我的眼睛已经长成这样了，以后也会一直是一条缝。这样的日子，维持了整整三年，有几次眼珠子上有了血块，不得不去医院找医生拿药，她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你就是哭瞎眼睛你母亲也活不了。你就是哭死，你也见不上她，你能不能醒醒啊？

后来，我不再哭了，因为我只要流泪，眼睛就会特别疼，疼得不能睡觉，不能看手机。再后来，我做了个手术，在床上躺了半年。

我租的房子，带个小院，正对窗子的地方有两棵不算太高的柿子树，我每天躺在床上，看着满树青绿的柿子一天天变黄，然后，又看着树上的叶子也一天天变黄，然后一天天调零。

那时候，我总是想着欧 亨利《最后一片落叶》的故事，我感觉，我特别像里面那个生病的女孩琼珊。我知道，总有一天窗外陪我的是一棵光秃秃的树，可是我对于自己的人生，早已经没有任何期待。

当窗外的柿子树，再一次从新长满翠绿的叶子时，我又开始了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商场，便利店，出租屋。一天又一天，周而复始。只是我，看起来，还像以前一样，整体嘻嘻哈哈的，但是，早已经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