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李名商隐,字义山。
他,虽家境衰微,然祖上和皇族李唐同一个祖先,这曾让他感到无比自豪。然而到他这一代,家族早已不复华贵,他打小家境贫苦,又体弱多灾,这使他的那种自豪更演变出强烈的自尊和敏感。
他在毒苦的日子里苦读,只为重振家业、光宗耀祖。将近成年的时候,他由堂叔领引着,走进令狐家,拜师令狐楚。他也算是“带艺拜师”了,全凭着自己的横溢才华获得令狐家的“恩施”和“栽培”。
结识令狐家,绝对是他短暂一生的重大转折点,乃至他四十七岁岁撒手人间时,竟是令狐家的老管家在身边陪伴着。
恩师令狐楚对他恩重如山,师娘也待他如己出,令狐楚的三个儿子——令狐绪、令狐绹、令狐纶打小和他一起同吃同住同学习。尤其是令狐绪和令狐纶,待他如亲兄弟一般。只可惜最有“本事”最有嫉妒心最寡义的令狐绹成了他一辈子悲苦中不得不提的关键人物。
他所处的中晚唐时代正如他的诗所描述的那样——“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且不说宦官当政,就那牛李党 争也闹得朝野慌乱、纷扰不断。他本没有站位的心思,却无奈身处尴尬之中,无法自拔。也是造化弄人,他师从的令狐家是牛党,他却无意中娶了李党王茂元的女儿。此外,他一生中结识官场中人有“牛”有“李”,但他因性格使然,并未成为左右逢源之人,反而落了个左右不讨好、里外不是人的境地。不然,一路官运亨通直至位居宰相的令狐绹也不至于那么恨他、埋汰他、恶心他、给他使绊子。
他还是太善良、太天真、太书生意气了。要不说有才华的善良人不适合官 场呢,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他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了,但在官 场圈里,他是最边缘化的异类。他没有做过高 官,由于太清高,不懂巴结不晓拍马,他屡试不中。后来还是因为关系,才进得官 场,往后的日子,但凡有官做时,无一不是因为走“关系”——靠关系走关系,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才华算个P,能力也算个P——当今社会也如此。
那样的大环境下,小官他也无法安稳做的,其实更多的时候他是充当地方长官的幕府家臣。
诚然,他倒也不是从来只遇到糟心事和势利人。他认识了许多的人生挚友:温庭筠、刘蕡、崔钰、柳璧、韩畏之……
后世人读他的那些艳情诗,以为他是一个多情风流、深情倜傥的诗人。其实,他多情却不风流、深情但不倜傥,他一辈子接触的女人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位:锦瑟姑娘、道姑宋姐、妻子王氏,她们是他苦逼人生极凄苦的一部分,也是他苦逼人生极美妙的一部分。
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成一番事业,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不断挣扎不断尝试不断奔波,你能说都是时代的错或是“坏人”们的错吗?未尽然也,他自尊心太强太强,他身体太弱太弱,他又是那么的敏感和书生气。他不如好友温庭筠那般洒脱超然,不如冤家令狐绹那般八面玲珑,又不如表哥杜牧那般刚直张扬……他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他的心是复杂的隐忍的,或许真的人如其名吧,乃至他的诗,也是那么的隐晦难懂,又令人遐想——话说回来,这难道不是他诗才耀古铄今的重要缘故吗?
私以为:李公商隐的一生,是不被大多数人所熟知的一生,因为他一生没有什么世俗功绩,历史对他的记载也不多。近日我偶然翻读一册书——《李商隐全传》,爱不释手,读完掩卷,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喟叹不已。李公商隐的一生多舛,他以羸弱的身体苦苦支撑,从始至终穷苦着懦弱着卑微着,又顽强着……
呜呼哉!
文/若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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