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把自己关在六号会议室,其他人都走光了,外面的灯也熄灭了,我仍然在六号会议室,灯是开着的。我在六号会议室,把求职的公众号刷了一遍又一遍,希望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钱不用多,甚至10分之一的现有水准,我也满足,这是到了最低线的底线了。我的目的很简单,找到一块稳定的跳板,让我躲在里面闭关几年,然后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有时间回家陪家人和孩子,最后一鸣惊人,这是我现在的策略。于是,我的目标集中在家乡的事业编制上,高校上去,希望能找到心仪的岗位。我迫切地想要离开,所以急切的寻找,一遍一遍翻看,已经翻烂了近期所有的岗位介绍,从神经病医院到职业学院,要么要求博士,要么要求专业,我两头不沾边。
翻着微信的公众号,我关注了七八个招聘号,每个每天都要翻好几遍,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信息,我甚至还把几天前,一周前的都看一遍,寄希望于招聘时间足够长,但是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收获。
遍翻着微信号,我还与一个朋友聊天,确切地说是我的徒弟。起因是我看到她这两天的朋友圈,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最近她的状态不好,我跟她聊天不是为了安慰她怎样,我与她非亲非故,长久也联系不了几次。我怀有私心,她在事业单位工作,我跟她聊天的目的很直接,就是希望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我潜藏很久的话说出来,能不能推荐我去她单位。于是就想怀着鬼胎的小偷,我小心翼翼,迂回曲折的和她聊天,表面是在关心她现在的境况,帮她出主意,实际上心里一直盘算着,找到合适的实际点出我的目的。但是最终,我的目的没达到,我没找到机会,但是还是要铺垫一下,至少建立了联系,有了联系也就埋下了某种机会,后面就时时关注,浇水施肥,等待瓜熟蒂落了。有时我甚至觉得太过精明了吧,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小兵而已,没有话语权,不是干系人,没有能量,仅凭她怎能达成我的终结目的呢,想来也觉得好笑,自以为聪明,其实人家也许也清楚,或者只是一厢情愿白白忙活而已,小丑最后也许还是自己。心理活动太多!
结束了与她的话题,她长久的没有回复,想是照顾孩子睡觉了吧。我突然间想起之前曾经翻到过一个很高大上的研究院在招聘,于是输入关键词研究院地点开始在百度搜索起来,进到主页,找到招聘启事,我从头到尾翻看了好几遍,我不是博士,只能应聘工程人员,招聘工程人员的年龄卡在线上,但是专业又不对,本来充满希望,最后又破灭了。迷迷糊糊中,我又逛到了我的母校。我搜索物理学院,进到教职工的首页,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他们都是我的本科或者研究生同学,此时他们都已经学有所成,开始带硕士、博士了,心里有点怅然若失,如果我能不那么任性,坚持读到博士,也许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也许在另一个平行宇宙中,我真的读到了博士,留在高校,带着手下的学生钻研学术问题,发表学术文章,成为学术大牛和专家,不会想我现在宇宙中的样子,茫茫然不知所措,耗费了无数机会和时光,在四十岁的年纪还要畅想着平行时空中的另外一个自己。我翻看着我们系的主页,几年前,我们系从物理学院划分出去,单独成立了自己的学院,我的导师曾经当过执行院长,我好奇的继续翻看着系里的教职工,看着导师主页的介绍,很长的履历,中科院博士,美国西北大学做博后,承担的课题依然在恒古不变的领域和主题GaN器件,申请的项目不少,但是经费不多,发表的论文不少,一作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了。在最后我竟然还看到了导师所带学生的去向,总说段落中介绍毕业生大部分去了华为、中兴、电子科技集团、交通学院、出国深造等,其实我看到去向,就能把我的师弟们猜个大差不差。我继续看着,但是到了2012届却戛然而止了,心中还念想着,是不是自己的经历也能出现在导师的介绍中,但是到了2012的截止,也把我的念想打破了,自己还是自做多情太多了,而且虚荣到不行,你自己的工作单位还没个数吗,算的上大厂吗,撑得了排面吗,自己也就惨然一笑了。
看的网页,查的信息看得我头晕眼花,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1点,手头一件要紧的工作还没做,今天上午已经被某些人给diss了一顿,我这个项目经理被下面的人无情碾压,虽然留了面子,但是我还是气场不够,罩不住场子,终究不是一个领导者,我选择找工作,主要的原因大概在此。我出门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回来把会议室门反锁上,开始集中精力处理这件被我拖到不能再拖的事情。没想到一直不情愿的事情,在排除杂念的情况下,出乎意料的四十分钟搞定了。心情略微舒畅了一些,长久自己积压的压力,似乎缓解了很多,我又把下午手下让我找工具的事拎出来,时间过了12点,我在微信上又把他diss了一顿,自己把事情先搞清楚,而且我还明确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不是助理,我是经理,让我出面干些低级的活不合适,我是来纵观全局解决问题的,他是个刚毕业的年青小伙子,竟然欺负到我头上,安排我做事情,我把他diss了一顿,心理有点爽。但是,我又反思起来,最后小丑还是自己,自己连个毛头小孩都管不住,严格来讲,小毛孩站在我头上拉屎撒尿这种事情就根本不应该发生,其次我diss一个小毛孩这么理直气壮,对付老油条的时候,却依然被拿捏,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主,我又开始深深的鄙夷自己起来。
处理完所有事情,我收拾收拾笔记本,时间已经12点半多了,该回家睡觉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反锁了门,这时竟然打不开了,到最后打开竟然拧不动,但是继续上第二道锁却没问题。我心想,这是什么鬼扯的剧情,竟然发生在我身上。思绪呼啦啦涌过来,是不是查岗的物业在外面把门给反锁了,万一出不去了,我是不是打个电话找小y帮忙来看看,那得有多尴尬,自己还得硬着头皮解释一下为什么在六号会议室,深更半夜不回家在搞什么秘密;我努力告诉自己镇定,虽然心底一直骂骂咧咧,找找角落里是不是有钳子一类工具,旁边摆着机柜,也许有工具,但是希望破灭了,没有。我翻翻口袋,有把钥匙,门上有俩螺丝,也许能把锁拆开,我先试着用钥匙拧一颗螺丝,还好能拧动,虽然钥匙的豁口对不上螺丝的十字花纹,但是稍微偏一偏,还是能够拧动,我告诫自己不能高兴太早,万一另外一颗拧不动也是白费,确定第一颗螺丝能活动的前提下,我又努力去拧第二颗螺丝,同样的手法,一次没拧动,还有些滑丝,心里一惊,还好第二次尝试换了个角度,用更大的力气,专业讲是扭矩,第二颗螺丝动了。我激动的拆下两颗螺丝,却发现锁的面板依然被把手卡住,没办法看到里面的构造,这把尝试失败告终。我又绕着会议室转了一圈,除了桌子椅子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面对着反锁的门,我脑袋里迅速切换了策略,这次用大力出奇迹法,我把身子抵住门,使出了吃奶的劲去拧门栓,手指头生疼,但是依然没动。大力不行换温柔的,我想到了当年同学教我开锁的手法,左右小浮度旋转门栓,仔细听门锁的动静,嫣然警匪片里大盗开保险柜的架势,我听到了啪嗒啪嗒的声音,心理凉了半截,这破锁不会是锁芯断了吧,这啪嗒啪嗒声明显是两个部件搭不上架,自然我这边再怎么使劲,也不会打开。我胡乱的拨弄着门栓,希望像开锁一样,也学两个脱落的部件能在不经意间接上,晃了几次,突然地,门竟然开了,我仔细瞅着门上,原来门外挂了一串钥匙,我在里面拧门栓,钥匙也在动,钥匙卡在了门把手上,这就是问什么,来回拧能听到啪嗒啪嗒声,这是钥匙撞击门把手的声音,门栓拧到一定幅度,挂着的多余的钥匙会立起来正好卡在门把手上,这就是为什么在里面打不开的原因,而我无意间左右摇摆,也恰好改变了钥匙的角度,让他在旋转的时候,多余的钥匙不会立起来卡住门把手,原因就是这么简单,真相大白。没有人在外面反锁,不用再担心被同事拯救的尴尬,也不用设想着撬锁拆门,问题解决了,我把螺丝又弄拧回去,但是没有拧紧出门的时候关上灯,因为走廊里有监控,我不想让同事们发现六号会议室的门锁螺丝松了,更不想追究起来,一查监控发现作案人是我。多么的思维缜密啊,但是我细回想,最后的小丑好还是自己,门廊里有灯啊,还是能记录到我最后出去,而且退一万步,谁会为了门上的螺丝去查监控追究谁的责任啊,自作聪明的关灯,滑稽可笑,心理活动真多。
我最后走出了写字间大楼,自己孤身一人走在马路上,在十字路口竟然还发现好几辆等红灯的车,几个电瓶车也从我后面超回来,在凌晨的北京马路上,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加班啊,回家睡吧,室友应该呼噜大作了,我们已经冷战了好几天了,我还在挣扎,什么时候说,怎么说,心理活动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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