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残游记》是晚清四大谴责小说之一,为刘鹗所作。这本小说在思想、语言和艺术上都很有可观之处。
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摇串铃的走方郎中,姓铁,名英,号补残。在友人眼中,他“是个肝胆男子,学问极渊博,性情又极其平易,从不肯轻慢人”。
老残游历至山东时,见识了庄宫保、玉贤、刚弼3位官吏的所作所为。这3个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名声很好,但实际上都是些昏官,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丧命在他们手里。
一、到底谁是强盗
玉贤是曹州知府,因治理强盗有方,深受宫保赏识。可离谱的是,假强盗他抓得不少,真的倒悄悄放了。堂堂知府,最后竟成了强盗的兵器了。
于家屯的于朝栋,家里有二儿一女,两个儿子都已娶妻。于家因得罪强盗,被栽赃陷害。那日,强盗作案后,故意用火把枪声把官兵引至于家屯,好让官兵以为他们藏匿于此。
玉贤轻易就陷入圈套,并坚信强盗一定就在于家屯。他的手下进村搜查,在于朝栋家发现赃物。
玉贤有两个特点,一是“向来不照律例办事”,二是动不动就把人关进“站笼”里。衙门口有十二架站笼,于朝栋父子三人被抓时,站笼都满了。为了腾出站笼,玉贤竟选出4个人,下令每人打两千板子……
于家父子进了站笼,没几天就不行了。有人跟玉贤求情,玉贤却道:“斩草要除根。”他才不管他们有无冤情,他怕一旦放走他们,留下隐患,日后影响他升迁。
好一个“斩草要除根”,这得有多狠毒!后来,三班头儿陈仁美联合江湖上的英雄,不到一个月就捉到五六个强盗。可笑的是,其中有两三个人只犯于家移脏这一案的,却都被玉大人放了!
还有一家人,父亲四十多岁,女儿十七八。府里马队上什长花胳膊王三看上了这家闺女,把她父亲以强盗的罪名抓起来,关进站笼站死。从此,这家女儿、房产都成了王三的了。
真强盗不抓,倒是凭空虚构出很多假强盗来。“强盗”在曹州,已成了官府肆意害人的万能借口。有人醉后吐槽了玉贤几句,没过多久他就以“强盗”的罪名被关进站笼里。
“冤埋城阙暗,血染顶珠红”,老残不禁感叹,这曹州的百姓,比冷天忍饥受冻的鸟雀还苦。
二、“六千金买得凌迟罪”
刚弼和玉贤有所不同。玉贤断案恣意妄为,往往拍拍脑袋就决定了,而刚弼则喜欢推理。不过他推理也是假推理,因为他其实上和玉贤一样,在案件审理之前,光靠凭空臆测,心里早已有了决断。他的推理,不过是设好逻辑陷阱,把人慢慢往里引。
齐河县发生了一起案件。贾家吃了魏家送来的月饼后,13人中毒身亡。幸存下来的贾家姑娘,和贾家新承继的儿子贾幹,声称贾家大儿媳贾魏氏与人有私情,故意毒害贾家人。
齐河县县令王子谨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上面便把刚弼派下来。魏家管事的,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为救魏谦,自作主张,筹了款交给乡绅胡举人,拜托他找人帮忙。
那胡举人就找到了刚弼。刚弼是个“清廉得格登登”的人。他看魏家管事的贿赂他,便假装答应帮忙,谈好了13条人命,一共6500两,还特意让管事的写好凭据,他也写了收条。
有了魏家贿赂的证据,刚弼得意极了。他说:“倘若人命不是你谋害的,你家为什么肯拿几千两银子打点?”
他也不管案件的真相如何,只要有人认罪就行,所以他制造逻辑陷阱,故意给老实巴交的魏家管事的下套。
玉贤有12架站笼,刚弼则善用拶子,反正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把无辜的人屈打成招。贾魏氏不堪忍受,承认是她做的。刚弼还不罢休,一直想让她按照他想象的情节去交代。
老残得知此事后,写信告诉宫保,宫保便派白太尊白子寿下来覆审。白子寿是真正清廉的好官,只有他能镇得住“瘟刚”。白子寿到了之后,刚弼对他描述整个案件。
刚弼还是那么武断和执迷不悟,他上来就说“已成铁案,决无疑义”。接着他又不忘显摆自己如何清廉,说他未收魏家的贿赂。之后,他又开始发挥想象,说魏家如何收买老残,老残又如何在宫保那里颠倒黑白。他还说老残之所以不走,是想等翻案后,再收魏家几千两银子……
他还想把老残也提来审讯一番,可惜白子寿是个正常的好官,他没有听信刚弼的胡言乱语,而是花时间把案件仔细看了两遍。第二天,白子寿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结了案,还了魏家父女清白,随后又拜托老残去齐河县暗中调查真凶。
对于刚弼,白子寿善意地提醒他:“清廉人原是最令人佩服的。只有一个脾气不好,他总觉得天下人都是小人,只他一个人是君子。这个念头最害事的,把天下大事不知害了多少!”
经老残一番调查,此案终于真相大白。原来,贾家姑娘与吴二浪子有私情,吴二浪子用一种叫“千日醉”的药水给贾家人下了毒。幸而这药水只是让人醉,并不威胁生命。后来老残从青龙子处寻来解药,将那13人救了回来。
三、老残的评价,直切要害
小说作者刘鹗,在现实中历经坎坷,饱经忧患,可他却把老残塑造成一个敢说敢为、智勇双全的正义侠客。在书中,老残虽只是一个走方郎中,却交友广泛,在官场上和江湖中都有很多朋友,而且,他还深受宫保赏识。在这种背景下,他有能力为百姓伸张正义,甚至在面对酷吏时都毫不畏惧。
对于玉贤那种官吏,老残认为:“无才的要做官很不要紧,正坏在有才的要做官……只为过于要做官,且急于做大官,所以伤天害理的做到这样。”
刚弼在堂上施展淫威,老残手拿宫保的信件,大摇大摆走进衙门,当众斥责刚弼:“这是制强盗的刑具,你就随便施于良民,天理何存?良心安在?”
宫保虽然赏识老残,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好官。他曾听信史钧甫史观察的话,依照贾让的《治河策》,放宽黄河河道,废掉民埝,导致几十万百姓被河水吞没。
老残感叹道:“天下大事,坏于奸臣者十之三四;坏于不通世故之君子者,倒有十分之六七也!”
宫保得知玉贤的所作所为之后,跟老残说:“不料玉守残酷如此,实是兄弟之罪,将来总当设法。但目下不敢出尔反尔,似非对君父之道。”老残直言:“救民即所以报君,似乎也无所谓不可。”可宫保只是沉默。
小说里,老残无官无职,看似侠义潇洒,其实能做的有限,宫保、玉贤、刚弼虽昏庸无能,但他们的官职并未受到影响,这也是一种可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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