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不远处看到一束微光,影子动,我也动,我像发了疯般地追赶自己的影子,急促的呼吸让我更加慌张,寒瑟的风于耳边呼啸而过,刺穿我的皮肤。我跑?为什么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只看得到的那束光,我身边除了无尽无边的黑暗,只有那束光,我自己,我的影子。
霎时,一片漆黑。
我的影子也不见了。
前面到底有什么,是无底的黑洞,吃人的猛兽?还是巨浪如山还是黄沙茫茫?是悬崖,还是道路?我也不知道,落崖惊风要把我吞没,黑夜把我吞没,孤独冷漠将我萦绕,无力发生,无处躲藏,无法呼吸。在我要向死神招手时,世界都明亮了——我躺在卧室的床上,灯光充盈了我的这小片世界。从梦魇中逃脱出来,惊魂未定,一切是那么真实,冷酷的风,皮肤的痛,还有我未平定的呼吸。我瑟缩在角落里,等待让我期待的朝晖夕月。
阳光洒进窗格,我在阳光温柔的亲抚中睁开带着泪痕的双眼,昨夜我竟蜷在这角落里睡着了。看着窗外的朝阳,又让人无法抗拒的活力与希望;看着婀娜摆动的柳条,听着鸟儿的美妙歌声,愈加觉得自己被温暖包围。看着微笑着的人们,我决定出门去看看这真实的世界是如何?看看这个世界里的我究竟是如何?梦魇怎会把美好世界里的我吞没?
我走在街上,看见人们热情地打着招呼,可我却又看见他们转过身后那副依旧冰冷的面孔,似乎刚才的热情只是假装。难道这街上的人们只是附着了一层令人作呕的假面吗?我不相信。我又走进一片花园,这里面生长的花儿,有的冰清玉洁,温婉亦静默地将春装点;而有的花儿是那么娇艳,那么绚烂,如锦、似霞,肆意地婀娜。有的孤芳自赏,有的相互依持构成锦绣芳华。这里是那么美,可是无形中一把质疑的利剑插入胸膛,直指纷扰的社会。争奇斗艳、繁花簇簇正如拥挤繁忙的社会。有的人默默奉献,有的人只愿意表现自己,赢得别人的羡慕与赞赏;有的人不愿与别人同道,他想自己一个人可以走得很快,而他却不知道吧,一群人走才会走得很远;就像那些相互扶持的花儿忘我却不狭隘,构成的锦绣才最为美丽,人生才更为灿烂。无论如何,行行色色的人们在这个充斥着紧张的气氛与腐烂金钱味道的社会里,以自己的形式生活着,找寻着利益,利益。那我呢?在这片世界里是否丢掉了自己?
我不禁定立在这里,梦里的寒风难道是人们冰冷的面孔所透出的逼人寒气吗?梦里的狂奔难道是我在现实世界里争抢着往前跑的写照吗?梦里那急促的呼吸与最后的无力挣扎是社会带来的致命压力吗?我知道了。梦里的那束微光,是我起跑时的希望与目标,而在这样痛苦狂奔的过程中,我不快乐。在紧张激烈的现实里,丢了最初的那份信仰。大概是这样吧,我才被黑暗笼罩吞没,才如此恐惧,不知往哪里走。
钱钟书说:“天地间,许多景象是要闭了眼才能看见的。”而我,闭上眼睛的世界里,怎样看到不让自己害怕的景象。
大概我要学会如何生存。
我相信梦中世界是真的有在生命的另一岸走得很慢很洒脱的我自己,那个我,在警告现实里的我,而这个我被假寐与现实折磨得进退两难。
这样思绪乱如麻的自己,自然会看到一个混乱如麻的世界。为了看到美好,我需要重新准备背包,里面装上梦想和希望,登上心灵的阳光海岸。需要明白的是,通往梦想的路没有一劳永逸,没有坦途可走,因为心中有光,所以不怕黑暗,如此,便不用害怕在黑暗中连影子都离我而去,若我用新的眼光去看待世界,世界便不再混乱。若我被打败,仍会带着满腔信仰,一路奔跑,跟随心中的光,九死不悔。扛得住,世界就在脚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生存法则,深刻明白,却不能高估自己。事事追求完美,必然落得满身伤痕,无路可走。莫言在《檀香刑》说:“世界上的事物,最忌讳的就是个十全十美。凡事要稍有欠缺,才能持衡。”没错,我需要找到自己在的那层阶梯,稳步上爬,如此,我将不会陷入无底深渊,而眼前将会是一片鸥翔鱼游。如巴尔扎克所说:“不幸,是天才的进步阶梯,信徒的洗礼之水,弱者的无底深渊。”
纵然凉气处处渗透,可我看到爱是力量,如果我奉献的爱是火热的,那这个社会的冷漠,自私与寒气,总会被温暖驱逐。想起《龙纹身的女孩》中:“她忽然明白,爱是想要燃烧自己的冲动。”燃烧,燃烧。
马丁路德金肯定了这种想法:“黑暗不能取驱走黑暗,只有光明才能做到。仇恨不能驱走仇恨,只有爱才能做到。”于是我竭力驱走黑暗。这里,我的爱,我的世界,两个世界。
闭上眼。我满心期待,另一番景象。
走在一条路上,不远处一间屋子发出光芒,也似一根荧光棒那般给人希望。这次,没有狂风,没有寒冷,没有无边的黑暗,没有狂奔,如火般的激情在膛中燃烧。迷迷梦幻之中,霎地,那一片纯洁的花儿。风拂过花儿透过美妙的光华,迷蒙的夜雾中弥漫着醉人的香,朦胧月光转过曲折的回廊。夜已经很深了,可心中燃烧的红烛照亮前方闪光的向往,星辰明洁,仿若烟花绽放,于极致处,黯然陨灭。梦醒,梦散。
我睁眼在现实世界,闭上眼睛的那个世界却更让我向往。令我惊异的不仅是这两个如梦如幻交替不休的世界,更是它们之间却是相通。
人世间充满了七情六欲的烟和雾,一切肮脏与贪婪,迷乱与失我。我却不再恐惧这个世界,否则,另一个世界的我会全部返还回这些恐惧与迷乱。
以爱燃烧,以我之名,冠于双世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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