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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游记》:美国女婿写给东北的情书

《东北游记》:美国女婿写给东北的情书

作者: 志毅01 | 来源:发表于2019-01-20 11:39 被阅读0次

    提起东北,一般人的印象里会冒出几个词:经济衰落、网红、豪爽、官僚、二人转等等。毁誉参半,视评价者个人立场而定,而且近来越发有黑东北和东北人的趋势。《东北游记》的作者 Michael Meyer 则不然。相比自己的中国大名梅英东,这个美国人更喜欢被亲切得称呼为麦尔。麦尔写的这本《In Manchuria:A Village Called Wasteland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Rural China》,直译过来是《在满洲:大荒村和中国农村的转型》,中文版定名为《东北游记》。其实直译的书名和中译本的书名两者加起来,就完整概括了这本书的主要内容:一部分是通过大荒村这个农村来讨论中国农村的转型,另一部分是麦尔在东北游历遗址追寻东北历史的过程,两个部分松散的交织在一起,以麦尔对东北的爱为粘合剂糅合起来。

    麦尔对东北的爱并非来的无缘无故。和我们更熟悉的何伟一样,麦尔也是美国“和平队“的一名志愿者,并且撰写非虚构类的作品发表。麦尔在1995年作为美国“和平队”志愿者第一次来到中国,在四川省里的小城市教英语。两年后他搬到北京,在北京第一年就遇到了他的妻子,一名当时正在国际学校教语文的老师,两人迅速相识相爱成婚。她的妻子称为”丹“,而她更喜欢用英文名”弗朗西斯“来称呼自己。弗朗西斯是地道的东北人,小时候成长于离吉林市32公里,一个小时公车距离的村庄”大荒村“,现归属于吉林市辖区内。在《东北游记》之前,麦尔刚出版一本讲述首都变迁的《再会,老北京》。这次他又怀着满腔热情,亲自来到妻子成长的大荒村生活了一年多,追寻东北的历史和农村的演变,献上一封给东北的情书。

    视角:忽视、好奇与单一

    美国人写的东北游记,对于中国人来说,不可忽视的就是他独特的视角。在本书中,可与麦尔对比的视角,大略有另两种,一种是她妻子,另一种则是官方的历史。

    她的妻子是很典型的当今东北年轻人的代表,在村庄度过了愉快的童年,通过自己努力一步步走到更大的世界,然后再也不回来。弗朗西斯学习英语,去北京当老师,之后又去美国学习法律,现在在香港做律师。弗朗西斯陪老公麦尔回大荒村租房子,麦尔感慨农村的美丽景色,她却表示,外人看起来美丽的村子对村里人来说单调艰苦,大家都想着去外面去城市过好日子。这恰恰印证了那句话,”农村对于不生活在农村的人才是浪漫的“。

    对于东北的历史,如今的年轻人也知之甚少,部分是由于根本不敢兴趣。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反而会是一个美国人抱着如此大的兴趣来讲述中国东北的历史。他不仅对荒地村的前世今生感兴趣,还对东北往日遗迹的历史感兴趣。他关注的地方,像如今没什么人知道了的柳条边,吉林的圣母洞,作者戏称为“鬼镇”“鬼村”“鬼博物馆”的地方,这些地方都因麦尔的关注而蒙去了历史的尘埃而重被人所知。

    当然不是所有的历史都被遗忘了,事实上麦尔经过很多的博物馆和遗址都被官方冠以“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名称而向大众开放并且承担教育下一代的使命。如果读了麦尔的书,看了麦尔详述的历史,就会明白单一视角会带来多大程度上的盲视。长期秉持单一的、固化的视角看待问题,放弃思考的能力,会带来更大的危害。

    历史导游:被遗忘的过去

    麦尔去游览的地方都是中国人忘得差不多了的地方,他却觉得东北处处都隐藏着旧日的灵魂,伸手即可触摸,只消我们费些功夫去寻找。作者足迹遍及哈尔滨、沈阳、长春、吉林、大连等地方,实地触摸历史遗迹。

    最典型的是柳条边。不同于长城,这条满清政府修建的屏障,是用土筑起来的壕沟,沿着壕沟种植柳树。满清政府修筑这个防线是为了保存自己的龙脉。随着清朝的衰落,清政府债台高筑,剩下最大的资产就是土地。因此边线开放,允许大家来里面买地造房。柳条边逐渐弃用,如今踪迹难寻。 麦尔在书中记录自己寻找柳条边的过程可称得上传奇经历,在数度遭遇挫败之后,找到了柳条边所在,如同今日不再的满族文化。

    东北受地缘政治影响,一直是多种文化历史交汇的场所,从满清、俄罗斯、日本、北洋军阀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哈尔滨不止有现在的冰雪嘉年华,还有犹太新会堂,这里一度时近代远东最大的犹太人活动中心,十九世纪末到本世纪中叶,聚居的犹太人最多达到了2.5万人。吉林室内有一处法国天主教传教士修建于1920年的圣母洞,洞内人烟稀少,洞壁留存了陌生人的愿望。齐齐哈尔有个叫做昂昂溪的小镇,中国考古学之父梁思永1930年的工作日志中记载,他在这里工作的第二天就发现了一个从未被发掘过得新石器时代墓葬。其他的历史故事,在麦尔书中比比皆是。

    从荒地村的前世今生一窥未来

    书里另一条主线是中国农村的转型。这里的主角是麦尔妻子的亲戚,主要是三姨、三舅、三姨夫等人,和一个东福米业的民营企业。

    主角的一边是1956年荒地建村后的一辈老农民。这辈长者经历的历史风浪,绝不是今日年轻人可以想象的。如今平静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满足的日子。他们五六十岁的年纪还在种地,而下一辈的孩子普遍都不下地了,都是读书上学去城市生活的愿景。越来越少的农民种地,越来越多的农民外出,那么农村如何转型?

    麦尔写的米业公司就是大荒村转型的一个范例。企业收购、租赁农民的土地,农民可以搬入企业造的公寓楼。企业发展现代化规模化的有机农业生产,村民可以去工厂工作。企业还在村里修建温泉等生态旅游点,供周边城市人周末来此地消遣。

    三姨,一个饱经风霜,精明而事故的前村干部提出了一个哲学问题:什么样的发展是适度的?究竟谁知道呢?可能在发展的狂潮中,并没有多少选择的空间。

    如今在互联网搜索米业的公司主页,情况喜人:

    从出生到养老,大荒地村的福利遍布每一处角落:新生儿出生有补助,大学生新生入学有补助,老年人年满60岁有补助,现代化的老年公寓,65岁以上的老人可以选择性入住,只收象征性的费用。

    2016年,村集体经济收入实现了300万元,村民年均收入达到了2.4万元。如今的大荒地村已经成为吉林现代农业的先导区。

    一幅北方特色小镇的蓝图已然勾画成型:“农业+文化”“农业+旅游”“农业+互联网”“温泉+旅游”“温泉+养老”,村民就业、就医、入学、养老、购物,不出村就能全面实现……

    幸福,写满乡村的每一个角落。

    麦尔的书里没有出现对东北传统文化的某种批判,也没有对如今经济衰退原因的分析,写到东北农村和东北乡亲,都能感受到麦尔裂开嘴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神。受到麦尔的感染,我也希望幸福,能够写遍乡村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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