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生生不息的田野
爬到六楼，田豆豆已经气喘嘘嘘了。牛小丽正在厨房里躲肉馅，问：“回来啦？怎么上气不接下气的呀？电梯坏了吗？”
“电梯没坏，人坏了！”田豆豆气呼呼地说。
“啊？”牛小丽没听明白，剁肉馅的声音盖过了田豆豆的声音。
田豆豆没理妈妈，抱着丑小鸭走进房间，坐在地板上生闷气。丑小鸭扭着脑袋，眼睛嘀溜溜地转，似乎看出了田豆豆的不高兴。它用嘴去顶田豆豆的手，又用头上的羽毛去撩田豆的掌心，田豆豆被挠得痒痒的，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趴下来，用手指顶着丑小鸭的嘴，丑小鸭摇晃着脑袋躲闪着，扁扁的嘴巴左右摇晃，像个移动的蚌壳。田豆豆被这副滑稽样逗乐了，说：“大美，幸好有你，不然我真要气炸了！好啦，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玩点新鲜的吧！”
“来，大美，踩到我肩膀上来，过桥，过桥！”
“大美，大美，踩到我肚子来。”
“啊，大美，我想到一个新玩法啦！我把手臂伸直，你从我的左手走到右手，快点！来试试！”
“唉呀，你这个胆小鬼！再来一次！”
“啊，真棒，你走到一半啦！”
“大美，中午你想吃什么？汉堡，炸鸡翅，唉，我看还是吃你的菜叶子吧！”
“大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会变成天鹅呀？”
“大美，我们来玩捉迷藏吧，我数三声，你就来找我好吗？”
“大美，你口渴了吗？我要喝牛奶，你喝什么？好吧，水……”
爬栏杆，钻圈圈，讲故事，吃东西……玩得正尽兴的时候，田豆豆的耳边传来叫唤声：“豆豆，练琴了吗？”
“哦，马上！”田豆豆坐起来，拍拍丑小鸭的头，说：“大美，乖乖坐着，我给你弹一首鸭子歌。”
钢琴声起，丑小鸭露出一副很入迷的样子，愣愣地望着钢琴。
田豆豆见了，笑着说：“大美，别装啦！好像你听得懂我在弹什么似的！”
丑小鸭“嘎嘎嘎”地叫了几声，靠在钢琴身上，一副陶醉的样子。
有这样一位特殊的听众，田豆豆很兴奋，弹得更起劲了。
“豆豆，弹得不错哦！”是牛小丽的声音。
“哇，听到了吗？我妈在夸我呢！我是不是很厉害？”田豆豆蹲下来凑到丑小鸭面前说。
丑小鸭用嘴巴扯着田豆豆的衣袖往上拉。“哎，你干嘛，你干嘛？”田豆豆不明白丑小鸭的意思。丑小鸭又用嘴巴敲钢琴的架子，田豆豆睁大了眼睛：“你是想让我继续弹琴吗？”
“嘎嘎。”丑小鸭竟然连连点头。田豆豆惊呆了，叫道：“哇噻，大美，你竟然是一只懂音乐的鸭子！”
田豆豆又一连弹了好几首，丑小鸭一直蹲坐在地板上，偶尔摇头摆尾，偶尔拍拍翅膀，大多时候都静静地坐着，安静无语。
田豆豆弹完了《多年以前》，把丑小鸭抱起来，说：“大美，是不是很好听啊？等到将来，我成了钢琴家以后，我让你坐在第一排，听我的演奏会。”
丑小鸭扭动着屁股，很不安分地要下地。
“喂，你什么意思嘛，抱你还不乐意呀？”田豆豆不情愿地放开丑小鸭。只见丑小鸭走没两步，屁股一翘，拉了一坨黄棕色粑粑在地板上。
“唉呀，臭大美，谁让你在这里拉粑粑的？”田豆豆惊叫着跳起来。丑小鸭扭转头，看着田豆豆，好像还挺委屈的样子。“唉哟，你这是怪我一个上午都没让你去拉粑粑是吧?”田豆豆抽了一张纸巾为丑小鸭擦屁股，丑小鸭“嘎嘎嘎”地叫着，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田豆豆一拍它的脑袋，说：“在我家就得守我家的规矩，不讲卫生的鸭子我可不喜欢。”丑小鸭站定不动了，侧着脑袋直愣愣地看着田豆豆。
“别摆出一副思想家的模样了，快让开，我要清理你的粑粑啦！”田豆豆一边清理一边唠叨，“费那么大劲儿把你救出来，还要把你当大爷侍候，这到底是个美好的故事还是个可怕的事故呢？”
没有回音。
“干嘛?知错啦？知错就改，我还是很喜欢你的！”田豆豆还在絮絮叨叨。
突然，门外传来厉声尖叫：“谁家的鸭子呀?怎么可以随便放出来撒野呀?”
“鸭子！”田豆豆打了个激凌，转头一看，呀！大美呢？
田豆豆立马站起往门外冲。
“这是我女儿养的鸭子，怎么了？”是妈妈的声音。
田豆豆冲到了门口，看到妈妈手里还拿着一根没剥完的青菜。她显然也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到了，急匆匆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田豆豆一眼就看到说话人刘冷面！天啊！她手里正捏着大美的脖子！她想干嘛?
田豆豆冲过去叫道：“那是我的鸭子！”伸手就想夺过丑小鸭。
刘冷面把手一扬，躲开了田豆豆的抢夺。她冷笑一声，说：“你还知道是你的鸭子呀？那怎么不管好它呀！你看它都干了些什么呀?！”刘冷面指着她身后的一个男宝宝。那个男宝宝看起来只有一岁多，手里正拿着一个奶瓶。
“不好意思，请问它干什么了？”牛小丽极力平缓自己的情绪，问道。
“干什么？它喝了我娃的奶！谁知道这野鸭子的嘴里都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病菌呀?万一我儿子有个什么冬瓜冬腐，你们赔得起吗?！”
“有话请好好说，它不是什么野鸭子！再说，这奶瓶在你家娃手里，鸭子怎么可能喝得到奶瓶里的奶呢？”牛小丽看着怒气冲冲的邻居，强压住心里的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你先把鸭子放下来，它快要死了！”
“误会？什么误会？”刘冷面一把从男宝宝的手里夺过奶瓶，把它塞进了丑小鸭的嘴里，“看到了吗？它是这么喝的！”
丑小鸭使劲挣扎着，叫声从嗓门缝隙中透出来，像临死前无力的哀嚎。
田豆豆又急又气又心疼，冲过去推了一把刘冷面，叫道：“你放开它！它快要被你捏死了！”
“唉呀，你还敢推人?你怕它死就不怕我死！你还想让我儿子死是吧?”刘冷面指着那个被抢了奶瓶而哇哇大哭的男宝宝。
“至于吗？你这不是在诅咒你家儿子吗？”牛小丽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冲，“你这样子大吼大叫的，孩子没病都被吓出病来了！”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儿子要是生病了还赖我了是吧?你这一招恶人先告状来得真狠呀！想赖账，没门！说吧！我的小孩要是被鸭子的病毒感染了，怎么办？”
“行了，我不想跟你吵！我家的鸭子若真的喝了你家孩子的奶，那也一定是你家孩子塞到它嘴里的，不然，它哪有抢食的本事?自家的鸭子要管好，自家的孩子也要管好，别随意爬到别人家门口来！奶粉我就不赔了，奶瓶我可以买一个新的。”牛小丽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刘冷面，“你是自己买呢还是我买呀？我怕我买的你嫌不干净！”
刘冷面一把夺过钱，说：“一百块钱只是奶瓶钱，若是我家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再找你们算账！”
刘冷面把手里的奶瓶往垃圾桶里一扔，抱起地上的孩子走进家门，“呯”一声大力关上门，门里还传出一句：“跟一只鸭子做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什么人呀这是！”牛小丽整张脸都气红了！田豆豆站在一边不敢吭声。祸是鸭子闯的，鸭子是自己要养的，现在让妈妈生气了，自己如果还敢推卸责任，丑小鸭估计就不保了。
“快点进来！以后管好你的鸭子，要是天天给我整这样一出戏，我可受不了！”牛小丽看到呆呆站着的田豆豆，叫道。
“哦。”田豆豆赶紧抱着丑小鸭走进房间。
“以后别让鸭子随便走出去，听见了没有！要是再有下一次，这鸭子就别养了！”
“听见了！”田豆豆应声回答道。
牛小丽灌了一大杯水，深呼一口气，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对门的邻居好像是前两个星期才搬过来的，平日里自己太忙，只打过一个照面，知道她姓刘。前两天还想着找个时间认识一下新邻居呢，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不讲理的角色！唉，看来以后还敬而远之，这种人惹不起！
田豆豆默默地把地上没清理完的鸭粑粑清理干净，就抱着丑小鸭坐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看起了书。丑小鸭似乎认识到自己处境不妙，乖乖地趴在田豆豆的怀里，不吵也不闹。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