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表哥张东华,吴晓红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是,小学毕业前作为少先队员代表给参军的大哥哥们献花。后来看到未到二十岁的表哥戴着大红花在大卡车与亲人们挥手致意,意气风发的表哥让她好生羡慕,她决定好好学习,希望将来也可以穿上军装,做一个英姿飒飒的女兵。
表哥参军前,早已订了娃娃亲,亲家害怕自家闺女等三年太久了,就在表哥去部队的前半个月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吴晓红跟着爸爸妈妈去参加了那个婚礼,见到了那个温柔善良的新娘。十个月后,表嫂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胖小子,姑父姑母看着这个长孙,笑得合不扰嘴。
当晓红初中毕业后站在姑母家对面的田里里,那时表哥刚从部队退伍回来,他挥动铁锹时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那些正在滚动的汗珠,那被浸透的汗衫,让晓红佩服极了。此后,表哥一直在试验田没日没夜地捣鼓着。一年后,表哥的试验田的水稻获得了大丰收,得到了县里的表彰。此时的表哥,意气风发,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可没多久,晓红就从爸妈嘴里得知,表哥离婚了,表嫂自个走了,留下两个孩子由姑父姑母照顾。晓红心想:表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嫌弃农村出生的表嫂了?
又过了半年,晓红的小姑姑回来了,聊天时说起东华表哥,小姑姑很生气地对晓红说:“东华那个兔崽子,你知道吗?他又娶了个新媳妇,是县工商局的,现在住在市场的单位房里,牛气得很。今天在市场见到我,居然也是不理不睬的!”
晓红很意外地说:“真的吗?不会吧?表哥一向很有礼貌的!可能是他没看见你吧?”
后来,因为妈妈的关系,晓红一家与姑母家的关系淡了下来。
晓红记得,小时候除了外公家,就数姑母家是去得最多的。姑母的家在县东部的石鼓山上,离县场是三四公里的路程,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
晓红再见到表哥时,已是大学毕业后几年的事了。那年大年初二晓红和哥哥带着礼物去探望姑父姑母,几年未见老人家,非要留下他们吃晚饭,他们刚好也想见见表哥。后来,在两个老人家的带领下,晓红和哥哥去到了村头的那幢两层楼高的房子。
晓红几年没见表哥,差点认不出来了。从大门口望进去,只见他变得非常魁悟,全身各个部位都肉嘟嘟的,像一根根粗粗的肉柱子。他那圆滚滚的大肚子,似乎有六个月的身孕。但他向他们走过来的时候,迈着的却是部队时养成的步伐。晓红这时看到:他的脸也是圆嘟嘟的,像是一块刚出炉的大烧饼,两颊都是肉。他笑起来是眯着眼睛,就像一尊慈眉善目的弥勒佛。
寒暄了一下后,表哥带大家参观他的房子,兴致勃勃地介绍:这一层是仓库,专门存放未出售的稻谷。这二层住着他们一大家子,两个第一任妻子生的儿子,一个责任妻子生的女儿。房子后面是一排猪舍及一间碾米房。
晓红见到正在喂猪的表嫂,已不是小姑姑口中说的那个了,晓红一下子喜欢上了年轻又有活力的这个表嫂。饭桌上,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菜的表哥聊起了他的事业,他说:“如今我的事业蒸蒸日上,你们这个勤劳的嫂子是有很大的功劳!”晓红一众人赶紧起身敬了表嫂一杯酒。不一会儿,表嫂吃完了,就让客人慢慢吃,她自己去忙了。
喝了酒的表哥抱着他五岁的小女儿,聊起了他的稻田,他说最喜欢没事时,在自家的田埂上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这时的晓红,仿佛看见了:春天,那整齐碧绿的秧苗尽收眼底,微风徐来,沁人心脾。初夏的田野是一片碧绿的。翠嫩的青稻叶随着和风的摇曳,一瓣一瓣地飘着,嫩嫩的,肥肥的,就像是一根根翡翠簪子。秋天稻谷熟了,金黄金黄的好像是谁在地里铺上了层厚厚的金子。微风一吹,那沉甸甸的稻穗有节奏地波动着,好像金山在滑坡,风声稻浪,似一曲动人的乐章。
原来表哥前几年成立了水稻合作社,管理着一百多亩的田,他负责沟通协调的工作,比如去县政府办事,与农户沟通等。表嫂则整天泡在田里,关心农田的水是否足够,施肥了没有,打药了没有,诸如此类琐碎的小事。
大家都知道,虽然稻谷的生长环境是因为此地处广东西北隅,南岭山脉西南麓,独特的气候和地理环境造就的。正所谓高山云雾出好物,其日照强烈、水分和温度影响着水稻的生根、发芽、开花和结果。
但是没有表哥的魄力与能干,他的“采胜”牌有机稻米就不可能打出了一片天,成为送礼的佳品,远销市区和省城。由于他的突出贡献,那几年都被县里评为“青年标兵”。
临走时,带着表哥自己种的几箱黑米,晓红和哥哥连声道谢,因为他们知道黑米的产量是非常低的,表哥的黑米还没有上市,都是留着自己吃的。
后来,晓红与姑母家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弟弟工作不忙时,或者送货路过时,都会进去看看姑父姑母。晓红也由此得知,表哥的农田现在已达到将近三百亩,他的碾米机厂也越办越大,他的“采胜”牌稻米的销量是越来越好了,而他的黑米一经上市,也是大受欢迎。最近,六十多岁的表哥的大儿子刚生了个胖小子,荣升做了爷爷。
在晓红的心里,表哥精彩的一生,就像一个硬盘,他学会把不好的没用的舍弃掉,留下有用的有帮助的,充分利用自己的聪明才干,成就了一番自己的事业。虽然她不赞同他的某些行为和做法,但他仍然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成功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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