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行

        2008年春，我去夏官营为班级同学聚会踩点时，在兰州蓝宝石酒店与几位同窗相聚，一顿大酒喝断了片，竟不知是如何回到楼上客房的。第二天一早，林中同学来敲门，说要送我去天水，这时我才想起来，昨晚似乎说过想去天水看看，没想到一句酒话，让林中同学认真了起来。

      我们退了房，然后去街边小店吃了碗牛肉面。牛肉面是兰州人的传统早餐，就像我们东北人早点吃豆浆油条一样。吃罢面上车，－会儿工夫就出了兰州城。城外的大小阎王沟早就没踪影了，一条高速公路把我们很快引到了榆中县境内，三角城、王家湾、公路从甘草店直接向东插去，不再像早年那样走李家磨、马家集和高崖公社后再奔定西了。

      林中一边开车，一边讲昨晚上喝酒的场景。开始都挺斯文，一边喝酒一边听你讲段子，讲一个段子大伙笑一次，笑一次就喝一次。段子讲的太多了，笑的次数也太多了，场面就有些失控，没人再听段子了，大家都忙于喝酒，不是劝别人喝，而是抢着自己喝。后来秋玲她们女同学先撤了，小刘鸣站在椅子上唱样板戏，朱惠明则桌上桌下数啤酒瓶，算算人均喝多少。你说喝多少？五箱，整整六十瓶。服务生说没酒了，你拽着人家让打证明，证明你们把酒店的黄河干啤喝光了。呵呵，不喝酒的人看别人喝酒，真能笑死人。

      汽车过定西，走通渭，奔秦安，天水在望。现在交通真是太发达了，记得以前坐火车要经定西、陇西、武山、甘谷，到天水需八九个钟头。现在高速公路拉出一条直线，十一点，我们已过秦安，抵达天水境内。走到八卦山隧道口的时候，二小同学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到天航厂，二小、赵杰、袁相昌、陈长秋、宋加胜等几位都在门前等候，这些都是我们夏官营的同学、学弟或同在高崖插队的知青。天航原是军工企业，早年间曾有数十名兰空子女在天航工作，如今只有他们几位留守了。在大连念书时假期回兰州，总想在天水下车停留一两天，一直未能如愿。这次天水之行也算是完成一个念想。

      接风自然少不了酒，但因中午，我们还是有所保留，只喝了三瓶白酒。下午去伏羲庙。伏羲是个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但凭我这个历史底子，实在说不出个四五六来。恰巧在庙门前接到杨波教授的电话，赶紧请教。杨教授也非常乐意点拨。伏羲是中华文明的人文始祖，位居三皇五帝之首。有句话讲八百年历史看北京，三千历史看西安，八千年历史看天水。这八千年历史，就是指发生在天水大地湾原始遗存的史前文明。传说中的伏羲与女娲，开天辟地，开创中华民族的原始文明。

      从伏羲庙回来，在东方宾馆稍事休息，晚间到阿西亚就餐。阿西亚也是个手抓羊肉连锁店，据二小介绍，它与兰州忠华手抓比，前者传统，后者现代，且大有后来居上之势。主菜仍然是羊脖子，

      包间内除二小与赵杰的家人外，还有几个十分面熟的汉子。一看，原来是几个被二小称之为大哥的天航𠂆职工。我们去年曾在大连相遇过，那几天的接触给我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真能喝，尤其是那位大王建国，简直就是海量。我一边和大伙握手，一边心里暗暗叫苦，俺在主场都败下阵来，今晚在客场可怎么捱过。

      林中毕竟是哥们，关键时候挺身堵枪眼，抡圆了大眼，直接端着大缸子就冲了上去，气势上先震住了场面，那晚的场景用文字形容，就两个字，壮烈，相当的壮烈。夜里，只听得林中不停的打电话，广州的杨教授、三门峡的刘大夫、咸阳的陈同学，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反反复复。后来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吵架的动静了，原来是和西安的同学联系上了，正逢那边的大明和跃进同学也在一起喝酒，借着酒劲，两边叫起号来，相约明天一起在天水比酒。哈哈，惹出事儿了。

      第二天一早，西安那边来电话，人已经启程。怕我们不信，还专门按了按汽车喇叭。林中这边，早就没了昨夜的脾气，手机话费已消耗完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我们，赶紧去麦积景区吧。

      去麦积山景区是天水招商办索主任安排的。索先生曾在我们大连挂职一年，挂职期间我们交往很深。这次知我来天水，他执意要尽尽地主之谊。在去麦积山的路上，我知道了天水旅游分六条线：龙文化游；伏羲文化游；石窟文化游；三国文化游；大地湾文化游；先秦文化游。如今的麦积山石窟连同周边的景点合称麦积景区。果然出天水市不远，我就看到了与甘肃黄土高原形成强烈反差的景象：眼中全是郁郁葱葱的山林。

      到麦积山石窟那天，天降小雨。索主任告诉我，天水地名的来历，得名于天河注水的美丽传说，你赶上下雨，也是天迎贵人。下雨也是天水一景，叫烟雨麦积。而看着那些起于先秦、北魏，雕塑在悬崖石窟内的数千座泥塑，我的心灵也好像得到了极大的净化。

      从石窟下来，我们去一个叫街子的地方泡温泉。我问道，街子和街亭有关吗？索主任答，街子不是街亭，街亭也在天水，就是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地方。诸葛亮六出祁山、收降大将姜维，都发生在天水。

      街子温泉，水质很好，刚刚从温泉出来，就看到了从西安开车赶来的大明和跃进同学，好家伙，足足跑了五个钟头。当晚的饭局，比想像中少了许多火药味，一来林中早早挂起了免战牌，二来大家都有点舟车劳顿，更多的是坐在一起聊天叙旧，倒也相安无事。

      第三日，林中开车返回兰州，我则乘火车去西安。上车前，曲跃进特地到北道31号买了一兜天水呱呱和酿皮子等地方小吃，让我带回西安家中，赵杰又搬上来一箱花牛苹果，天水之行，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