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真与二坏子偷情,被破门而入的人抓个正着。两个精光身子的人在被子后直发抖,朱贵真还略微好点。
“起来,跟我们走啊,”还是那个陌生人说话,他个子大,皮肤黑。黑到在暗淡灯光中辨不清有没有人皮的地步。
“你们……”朱贵真又把被子往胸囗挪一挪。
“你们什么,你还要脸啦?”
“哎,助理,”民兵连长刘晓声说:“反正抓也抓到了,我们到外边去,让他俩把衣服穿起来吧!”
“我就要看着她们穿,还要什么脸啦?”
“走吧,走吧,”刘晓声拖着那个被称着助理的人,对在床上的两个人说:“快穿衣服吧!”
两个人战战兢兢地把衣服穿好,二坏子耷头耷脑,朱贵真这时恢复了神志,她镇定了些。
她拉着二坏子的手走出来。二坏子被吓坏了,别看平日里油腔滑调,这时候却懵逼了。他何曾看到这种阵仗。
“出来啦?”
那个黑大个子开口道:“出来就走啊?”
“上哪去?”
朱贵真问。
这时候,刘晓林插话了:“这是公安章助理,才到我们大队。”
“我刚到你们大队,就得报告,说你俩在干伤风败俗的事,我起初不信,没想到还是真的,”章助理严肃着面孔,声厉色荏。
“这也算犯法?”朱贵真一看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别法,只好横下一条心。
“不犯法,但是伤风败俗。”
“伤风败俗?”
“怎么,不服气呀,”章助理两眼盯住朱贵真:“我问你,有男人吗?”
“有!”
“今年多大?”
“四十一!”
“你呢?”他又转身问二坏子,二坏子目光闪躲,低眉顺眼。并没有回话。朱贵真知道他这次是真怕了。看样子,只有自己一斗收了。
“二十一!”
姓章的助理嘿嘿冷笑:“这个,你也知道啊?自己有男人,岁数又相差这么大,还通奸,就你说吧,这不叫伤风败俗,又叫什么?”
朱贵真无言以对,忽然间,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转,但是她强忍着没有出声。
“说,你两个是谁勾引谁的?”
朱贵真看看二坏子,二坏子也看看朱贵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不说是吧,”章助理一挥手,把他们统统带到大队部去:“我要逐一过堂。”
刘晓林没有出声,他着急地看着朱贵真,来回走动。助理的命令着实难为他了。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终于停下脚步,打破尴尬:“我看这样,明天再处理吧,她还有奶头伢子呢!”
“奶头伢子也不行,晓得有奶头伢子还跑出来通奸啦。”
助理的坚持也大出他们的意料。本来,大队通知他们今晚有行动,也不知是啥行动。如果知道是这种事,打死一棍也不来啊!
况且这种事情也不值得上纲上线,而助理对这件事的热情也着实令人意外。
“到大队去,作完笔录再说,”章助理口气不容置疑。
没有办法,两个人跟着去了大队部。
一行人来到大队部,朱贵真突然对刘晓声央求道:“大侄子,婶做了丢人事,你骂吧!”
“婶子别说了,”刘晓林尴尬地解释道:“我也不知会是这种事。”
“能不能请你回去,让大婶去我家看看,我怕孩子醒了找不着大人。”
“行,”刘晓声答应道。他又与助理打了声招呼,助理不耐烦地把手一挥:“你们几个,把这小子押到会议室看好。你呢,跟我来作笔录。”
朱贵真一个人随着助理来到一间房子里。她见到过大队部外场,从没到里边来过。
章助理把她让进来,随手把门栓上,一改刚才声色俱厉的态度,变得和谐可亲起来:“你坐!”
他随手拖过一张椅子,示意朱贵真坐下。
朱贵真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位干部大人是屋里室外两张脸。刚才让人害怕,此时叫人受宠若惊。她惴惴不安、也不自然地坐下。
“你不认识我吧?”
章助理笑道。
朱贵真摇摇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章一世,公社公安助理,所以抽调我来,蹲点在你们大队,我就住在这一间。”
朱贵真局促不安的说:“噢,章助理。”
“我也不知道你与那小子的事,是有人揭发的,所以我只得走过场子。”
“谁?”朱贵真立刻来了精神,她想知道谁,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可是,人家章助理话也就到这里,不再围绕这个话题下去。
他让人费解地又把话题转移了:“这件事呢,能大能小,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完,他从办公桌后边站起身,走到朱贵真身旁,两眼紧盯着朱贵真的胸脯,色迷迷的样子,朱贵真一下子就明白他的企图了。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怎么男人都这个德行,她心里想。
“你很性感,又富态又成熟,只不过你不应该找毛头小子,其实……”他奸笑道。
“能不能让我回去?”
朱贵真看出来了,又是一个表里不一的色狼,对付色狼,还是以欺骗去对付,只要错过今晚,就算他妈闭眼。她如是打算着。
可是,人家不这样想,朱贵真让了一下。他一见这种情形,便露骨地说:“只要你现在从了我,一切都是子虚乌有。你也不要想歪点来对付。我就上你,你要喊的话,我就说诬陷,防碍公务,你是百口莫辩的。”
这个章助理边说边把她往床上拽,朱贵真有心反抗,也无能为力,她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就现在闹出去的话,因为有前事在身,污点在前,你就申辩,谁又相信你呢!还不如随他去。
她被推倒在床上,衣服被扒了个精光。他像一条饿狼,见到了猎物一样,猛扑上去。
“慢着,”朱贵真忙坐起身:“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快说,”这个早己不耐烦的家伙催促道。
“事情过后,立即放掉二坏子。”
“行,其实抓他也是多余的。”
“你是听谁说的?”
朱贵真想弄明白,而这位章助理又耐烦了,他像一条发情的公狗,哪儿还耐烦这些呢
“把人放了,”得到满足的章助理开了门,走到会议室门口:“你们把他放了。尼玛的,以后再胡搞,非把你们送大牢里去不可!”
许多事情看上去非常荒唐!
许多故事被蒙上了一层面纱!
许多故事充满忧伤!
许多故事就是这样看上去无奈却是人间真正的过往。
二坏子在朱贵真后边慢慢走着,他已经恢复了一切正常。
朱贵真出门后摸了摸他的脑袋:“从此后,将万劫不复!”
声音哽咽,充满凄凉。二坏子不大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是他能体会出威风扫地,丢死万人的滋味会是怎样。
从典故一出开始,他能感到她对他的搂护和承担。
他在会议室里沉思默想时,忽然发现,两个做爱时,自己雄视一切,孤傲伟岸,原来都是纸糊的,自己只图感官快乐,而并未承担一个男人的责任,即便她比自己大上二十多岁。
“我比你大这么多,想你,但真的这样赤条条相拥,又有罪过感觉。”他记得第一次时她曾说过这句话。
“感觉不到,你别扭捏,只有这样才会有真正的感觉。”
她进入角色很快:“你就像我男人,一做爱时根本感觉不到年龄悬殊。”
这些都是成仙时胡话,一下了床,各自又恢复了身份,不同的是,她对他更加呵护与另眼相看,完全负起了一个母亲的责任。
她在世俗中极力掩饰两个人的勾当,他此时感觉,那完全是为了他的名誉,假如他有荣誉,也能称得上有荣誉的话。
二坏子认真地回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耻与没有责任。我只把她当着泄欲的对象,以达自己感官快乐,我并未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没有承担,没有担当,真他妈的可耻!
这下无处遁形了。
还要她为我怎样,她外表上看去泼辣强大,没有人会认为她也有软弱的一面。但是二坏子却有感觉,好几回在爱中泪流满面,这就是柔弱细腻的一面。只不过她不轻易流露罢了。只因不轻易流露,所以受伤才会更深。既然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就不应再躲在幕布的后边,要挺身而出,真正用她男人的角色为她遮风挡雨,不能再让她一人独自承担了。
为什么情欲中平等,现实中就有了大小,虚伪的家伙,二坏子这样骂自己。
他本来就不是怕事的人,一旦想通了,他就坚定了信念。我要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看待,尽管不可能成为夫妻,因为还有吴良材,但是我必须揽过一切责任。
面对庄人的道德审判,我要完全承担,责任在我,全是我的责任。
二坏子想到这里,紧走几步,赶上急匆匆的朱贵真:“你要坚强些,一切都怪我,是我造成的,我对不起你!”
朱贵真一听这话,她停住了脚步,上下左右地看了看他,尽管不如白天,但是在这朗星满天的时候,在这水洗的夜色中,她看到了一个完全长大了的人,她在泪光中笑了:“终于长大了,成人了!”
说完匆匆而去。
她要照顾儿子,她有伢子要照顾。二坏子这样想到。
朱贵真三步并作两步走,走到门前,一个身影在那里,她认得是刘晓声的母亲,四围静悄悄,还好,孩子未醒。她想起几天前还为小孩拌嘴而上门絮叨。想起来,再加上刚才的一切屈辱,不由滋味万般生,她一把抱住聂桂兰,泪水夺眶而出:“这下丢死人了!”
聂桂兰拍了拍朱贵真抽噎的后背:“别胡想,谁没错!”
“我都不想活了!”
“这是人话吗?”
聂桂兰重拍了两下:“不许胡思乱想,听到没有?”顿了一顿,她又语重心长地说:“人都有过错,只不过有的没被公开,如果大家都把那棵心拿到太阳底下,我看谁也不比谁高尚多少,听话,不要胡思乱想,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朱贵真平静了下来,聂桂兰的一席话让她心好受了些:“大嫂你回去吧!”
“我要听到你明确答复,不要往心里去,啊?”
朱贵真点了点头,聂桂兰看见了,她这才决定离去,她挥了挥手说:“家去吧,我走了。”
朱贵真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她对自己往日的误会后悔又惭愧。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吧,其实远非如此简单,哪么等待她们的又将是什么命运呢?明天接着叙!
真正是:道德画皮难画虎,人言漫淡全失真。如要众心晒太阳,高尚卑微隔一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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