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云,四十不惑。这大概是说,人到了四十岁,就能世事洞明,不会再犯选择上的错误了。而我,在四十岁的时候,依然在仆仆奔走的路上,为着并不清晰的人生愿景,选择承受不合时宜的疲惫。又经过一些事之后,直到近两年,才恍然觉得,生命的精彩其实并不一定需要热闹来诠释。放下执念,方可万般自在。近日,读了莫言老乡的书《晚熟的人》,心有所感,也许,我就属于莫大师所说的那种晚熟的人吧。
晚熟的人,是不大可能有世俗的成就的。当谭老师跟我约稿的时候,我着实有些为难。虽然我一直很认真的生活,但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有出息。甚至回首过去,连让自己踏实的成绩都说不出多少。近乡情怯,就跟父老乡亲倾诉一下我的心路历程吧。
一、
我1974年出生在贾悦镇李二庄村,跟那个时代的农村孩子一样,童年的我,沐浴着阳光、田野和风,在父母亲人的呵护下,自由自在地成长。村南面遍布沙梁的酸枣丛、村北面一望无边的芦苇荡……几十年来经常进入我的梦乡。上学前,我是个特别顽皮的孩子。上学后,鬼使神差,好像在一夜之间,我变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孩子。那时的我,学习成绩好,大概属于小村庄里几年才会出一个的“学霸”吧。学习好,又听话“懂事”,自然就会收获大人的赞誉。我有时候也在想,儿时的这种“荣耀”,对于长大以后究竟是好还是不好。确实难以尽言。
小学和中学阶段我学业上总体比较顺利,小升初和中考都是佼佼者,小学和初中数学竞赛也都是获奖者。到了高中阶段,因着一场病,我心态很消极,分文理科时,我随大流跟从全班读了文科。高考发挥不错,获得繁华中学文科第一名。但是阴差阳错,上了一所很不理想的大学。
二、
大学期间,面对巨大的心理落差,身心没有调适好,四年间像睡了一场长长的觉,就稀里糊涂的毕业了。大学毕业后,我进入中国轻骑集团工作。泉城济南以她的朴实温厚滋养了我。在轻骑集团,我遇到了职场中第一位贵人——我当时的老科长郭殿杰,一位为人宽厚的山东汉子,给予了我宝贵的宽容、爱护和指导。之后的职场生涯中,当我也成为上级时,我对下级也是多加体恤,与郭科长的言传身教不无关系。
济南的日子使我恢复了往日的自信,我重新变得积极起来。在轻骑的第二年,我申请到异地的销售机构工作,跟随着太太的足迹调到了福州业务部,开启了为期三年的驻外销售生涯。我的太太是我的中学同学,当时在诸城的一所乡村中学任教,那一年考上了福建师大的研究生。三年的销售生涯,积累了我人生的第一笔积蓄,也获得过两次集团“销售十佳”。但平心而论,我并不是个优秀的销售员。
亚洲金融危机之后,摩托车行业整体上进入买方市场,国内几大摩托车国企每况愈下,轻骑更是危机重重。树倒猢狲散,当年的大学生们也被迫各寻出路。我别无他长,唯有考研一条路。读大学时光阴虚度,几乎是零基础,考研之路注定是艰辛的。幸赖太太的鼓励(是我当时的精神支柱),还有几位同事考友的互相帮助,我考入了厦门大学经济研究所,从此进入我学经济学、做经济金融工作的人生篇章。
厦大六年是充实的,这里有最美丽的景致,有最尊敬的老师,我按部就班完成了硕士和博士的学业,而且也有了一些自己满意的成果。六年的求学生涯,前三年是启蒙,我迈入学术殿堂,自由地汲取经济学知识。后三年的博士阶段则比较煎熬,有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相伴。苦闷的日子里,也有幸福的记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草原音乐。
三、
2007年博士毕业后,因缘际会,我进入兴业银行工作,主要时间在总行的董事会办公室。这里有处于企业成长期的开放的氛围,有跟我志趣相类的董秘老领导,有一群单纯友好的同事。在兴业董办的日子里,我接触了公司治理,还通过社会责任研究进而开启了我对宗教和哲学的思考。在董办,也迈出了我职场晋升的第一步。之后,我主动申请到济南分行锻炼,短短两年时间,先后担任办公室负责人和零售金融事业部负责人。2015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来到了福建一家城市商业银行工作,任评审总监。在这里工作过四年,至今仍然心怀杯葛。在这家银行,我兢兢业业,做过不少有益的工作,然也因一些客观的原因,受到过委屈。不过,回过头来看,仍然要感恩岁月,在这里,我的业务能力得到了很大提升,性格意志上得到了锤炼,也增长了社会阅历。
离开这家城市商业银行后,我到了福州的一所高校任教。一年半的时间,如白开水一样。我已经不能适应高校的生活了。经过内心的纠葛,我还是选择回到了金融机构,今年3月份我来到了福建省农信联社从事研究工作。
从2013年从兴业总行调到分行,直到今年重回金融机构,八年的光阴,回过头来看,像梦境一样,从傍近不惑直到已经能够遥看天命。朋友说:你这些年就像在演电影。电影情节总是有波折的。我不知道这些年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其实,人生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又有何选择的对错呢?我特别喜欢泰戈尔的一句诗——“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驱使我的动力。
说起人生感悟,我觉得自己还太年轻,智慧也不具足,是没有资格谈人生的。说起因何从山东来到福建安家落户,我经常开玩笑说:命运就像踩着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当年太太考研本来报考的是山东师大,后来机缘巧合调剂到了福建师大。一个看似偶然的选择,我们的人生路径就转到福建了。太太毕业后就在福州工作了,我也一直围绕福州兜兜转转,福州就此成为我们的第二故乡。
虽然身在外地,对故乡,我们永远眷恋,那里有我们成长的足迹,有我们爱的父母亲人。且以此文表达我们对故乡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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