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L.驀淚
明天要考最后一科,数学。我花了整整一晚上时间做着最后的练习卷。父亲那儿有老师发来的答案,我便让他替我检查卷子。
那卷子是两三天前做的了,我倒也依稀记不清了,大概当时是做得极快,约莫是错了一道题。父亲将我喊去,说我错了许多。
时间并不早了,我一慌就乱了神,想着接下来还有题没做完,听父亲絮絮叨叨着说个没完没了就不由嫌烦了。我只是害怕,我是否还有时间去做完剩下的题。可是硬生生被扣上一顶叫做“不虚心”的帽子,我提着卷子步步走回房间。一边修改一边听着父亲说了三遍的总结,心里确实觉着自己刚刚偏激了。
母亲的三两句误会,以为我低头在那儿生闷气。引燃了父亲的脾气。我本知父亲刚刚实在实在隐忍怒气,现在怕是抵不住地要向我走来。
我丢下笔,向着他们不停解释,却被他们牵扯了前面的事,开始数落我不虚心听别人批评。我诚心道歉后,又开始数落我因为一件小事要与他们纠缠。
我心中觉着好笑,谁与谁纠缠。却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切向我汹涌而来。我起初平静地叙说着,他们偏激地怒骂着。谁也不知,我们到底为什么而争执。
于是我把那个过程用着不同的语调说了不下十遍。嗓子疼痛着又哑了,他们的声音仍叠加在我的之上。从不停下听我叙述,自以为是地狂妄赞同着他们自己的认知。
不得不夸张地说一句,这一系列闹剧,就是他们自己头脑想象编出来的。最后往我脸上甩了两巴掌,我默然的笑着说“嗯,打死我,继续,可以。”
他却使劲得如疯魔了一般把我将门里夹,咬着牙狠狠道挤死你算了,然后继续用力。我的脑袋一时被推到了镜子的棱上,卡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痛,真的好痛。那个我称之为父亲的人领着我的领子往我脸上泼上温水,那个人明知我身后是他砸碎的玻璃杯,却逼我步步后退,还来不及穿上鞋,那个人砸下我的手机,还捡起来再砸了一遍。
那个人,他还在我面前理直气壮地要我感谢他对我的好。
回头面向镜子,将乱糟糟的头发一下下梳好,泪水却顺着脸颊落了满面。当我的父亲如此对我的时候,我真的无法再如何强大地面对你们对我说“你的父母还是爱你的”
因为我没有在他们编造故事时体会到他们对我一丝一毫的爱,一点儿也无。我对着镜子哭,眼睛红了一片,脸也皱巴巴的。
我就一直在对自己说“不哭不哭,我们要笑……要笑”然后那唇强忍着哭泣的颤抖,变成弧形,却还是瘪了回去。疼痛的,不甘的,我笑了……
小的时候哭,外祖父母总安慰我说不哭不哭,宝宝不哭,我们要笑,要笑,哭起来就不好看了。然后我就被外祖父的样子逗笑,外祖父母就笑着对我说你看,多可爱呀!
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说话,喜欢和外祖父母讲故事,讲自己读来的,或自己写的故事。家里只有两本故事书,小的时候听来的大多故事都是外祖父自己编的。后来我也记下来,晚上就在那里一直讲啊讲啊讲不停。
我特别喜欢别人能陪着我,哪怕不聊天,不说话也好,就陪着我。
后来五岁那年,我回了上海。先是记忆里根本没有的祖父母,和一个比我小上两岁的堂弟。堂弟很嚣张,反倒是觉得我是客人。我将他好生当弟弟看待,他却总扯着我的头发打我,还与我闹。
闹完以后,我不知道怎么还手,到最后竟是被数落当姐姐的不懂谦让。
虽然堂弟现在听说是改好了,说我应该原谅他了。可他们不知道那一切给一个还什么都不是很懂的孩子伤害有多大。多少次我被打的时候,想还手可不敢还,怕真的伤到他。多少次我想哭却不敢哭,怕得不到理解。
明明是他们误会我,为什么父亲心知肚明却还要那么故意责怪我……
那个幼小的我不听呼唤着我做错了什么,在床另一头哭,外祖父母却在另一个家里看不见我哭泣的样子。我多少次望着窗外说阿公阿婆,吾……[海宁方言]
外公外婆,我生活得不好,把我接走……好吗?外公外婆可是爸爸妈妈不让我在电话里和你们说,你们现在听得见吗……
不哭不哭,我们要笑。
太多太多事情要去经历了,像我都来不及数自己经历了多少次落选和考砸。经历了多少次师长的批评和指责。
我们都是在家的不归人啊……
总是不知所归……
我想回家……
回家找阿婆阿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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