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妞妞8岁了。
对门的小妹和她一般大,楼上的哥哥和她一年生,每天都可以看到他们在楼下疯玩,叫着、笑着。声音从窗外飘进来的时候,我常常在拉着她练步,深一脚,浅一脚,步履蹒跚,身体晃悠。
走到窗户下,有时她会抬头看看窗外,有白云在天上飘动,有小鸟从窗前掠过。走到门口处,她又会抬头看看门,伸出手“砰砰”的拍,趔着身子“咚咚”的撞。我就马上拉她回来,重新在屋里晃悠。
那天出门,迎面看到楼上的哥哥擎着一团棉花糖,兴冲冲地跑上来,满脸通红,额头闪着汗水,气喘吁吁。和他打招呼,他话都说不出来,但快乐写满了双眼。我盯着那团棉花糖,它多像一团白云啊,立在竹签的顶端,絮软,轻盈,似乎真的能飘起来。我想也去为妞妞买一朵,哪怕不吃,就那么看着,内心也会是甜蜜的。但想想她服药忌嘴,终是理智占了上风,打消了念头。
还有一天回来,在院里,碰到到对门的妹妹和妈妈一起下楼,粉色的颗粒绒小褂儿,粉色的短裙,像一支粉嫩的桃花令人喜欢。她蹦蹦跳跳,扎成马尾的齐腰长发,乌黑,油亮,顺滑,在背上一甩一甩,左右摆动。我看得出了神,那发质和妞妞的发质多像啊,如果把妞妞的头发留起来,也定会是这样的好看,再穿上这样的衣服,也定粉嫩如花。可惜,妞妞的状况不适合这样的发型,而她的花期,我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等到。
7年半了,整整7年零六个月了,妞妞一直在抗病的路上挣扎,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无法丈量与称重!而为了追求健康,仅忌嘴就已经忌了五年!
今天,我想让她吃一口自己的生日蛋糕!迫切的想。
于是早上熬了药后,我就开始准备材料。医生嘱咐尽量不吃糖,我就少放糖,医生说不能吃水果,我就用果脯代替,医生说她的脾胃不适合纯牛奶,我就选婴儿奶粉,还有鸡蛋、植物油,这些她都能吃。
配料完备,开始打发蛋白,电动打蛋器突然停止工作了,顾不得修理,拿了三根筷子,临时手动打蛋。这时才发现原始手工的原始、落后。大约一个小时,蛋白才稍微成型,手却已经又酸又沉。
终于烤好了蛋糕坯,打开烤箱,蛋香、奶香四溢,瞬间混合了满屋的空气。放着晾凉,大儿准备装饰。小儿有点急不可耐,大儿说这是为姐姐做的,现在还不能吃。但是趁我们不注意时,小儿还是在边上偷咬了两口。大儿训斥他,奶奶笑着说,多嚼嚼,把妞妞的灾就嚼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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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儿不再吭声,默默地抹起了奶油。是啊,他也希望妹妹早日康复,那些曾经跟着我们东奔西走为妞妞看病的岁月,也是他不堪回首的记忆!而在那些他用小小怀抱替我们哄妞妞哭闹的日子里,内心该也有千百次的祈祷吧!
一遍又一遍,一圈又一圈,当他认真地把奶油涂均匀,抹平后,爸爸也端出了切好的水果。心形的苹果片,心形的火龙果片,半圆形的橙子片,半圆形的青枣片,在盘子里码得整整齐齐。这个干什么都喜欢追求完美的男人,日子虽然过得并不完美,但审美观似乎从没降下档次,这水果由他来摆是最合适的。
果脯打底、隔断,水果分类安插,虽比不上蛋糕店的精致,倒也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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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妞妞吃了一块草莓,三个葡萄干,抹去奶油,我给她切了一大块蛋糕。
她欢喜得叫起来,眼睛盯着我,张大口吃着。这是她平生第一次一口气吃这么多蛋糕,我们也希望,这是她人生又一次新的开始,明天,愿一切朝着理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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