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让临公子选出最爱的一部纪录片,无疑是《人生七年》。
该系列诞生于1964年,在BBC播出,是世界上拍摄周期最长的一部纪录片,被英国channel 4评为“最伟大的50部纪录片”之一。
它跟拍了14个孩子,从7岁开始,7年一更,最新一集是2019年播出的《人生七年9》。
这群人已经63岁。
当时的导演将“阶级”作为主旋律,初衷是想展示英国阶级差异和“阶级决定命运”的论调。
然而,随着每隔7年的拍摄,人们站在上帝视角,看着时光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各不相同印记时,逐渐发觉当初的一些预期显得苍白无力。
63岁这年,他们再次回到镜头前,太多细节令人震撼。
01
究竟有没有人实现阶级逆袭?
有。
尼克,来自英国农村。13岁得到一本书,上面说污染问题日趋严重,他便开始对核聚变研究产生浓厚兴趣,走上学术之路。21岁考入牛津大学物理系,28岁,移民美国任职大学教授,步入精英阶层。
尼克的变化很大。
幼年时,腼腆害羞,不好意思面对镜头;青年时,自信阳光、如沐春风;中年时,他言行沉稳,谈吐自如。我们见证了他从一个乡村男孩蜕变成大学教授的华丽过程。
教育让尼克突破阶层,实现逆袭。 不得不说,就算放到今天,教育依然是最可行的出路。
如出身中产家庭的安德鲁所说:人无法确定能留给下一代什么财富,但是至少可以确定,一旦给了他们好的教育,他们终生都可以受用。
尼克的逆袭,不仅因为他是大学教授,而且他找到了毕生理想,并沉醉于此。
“教书育人的冲动,我天生具有这种热情,我只是想做,并且认为自己能做好。”63岁已患上了喉癌的尼克说出这句话时,眼里依然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可是,63岁的尼克,是疲惫而伤感的。
他有遗憾。他患上喉癌,病情已发展到晚期,举手投足间显得无奈。回忆起42岁时终止的研究,他也颇为可惜。尼克说,生活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展开。
他有难过。几年前父亲的逝世,尼克至今无法冷静面对,采访时一度哽咽。正因为他了解亲人痛苦,相比自身备受疾病困扰,他不担心自己,更担心的是家人。
他有快乐。说起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尼克说:“我一生中感到纯粹喜悦的一刻,就是将刚出生的儿子,抱到怀里的那一刻”。
他有赤子之心。7岁的尼克说:“我长大之后,想去研究月球”、“假如我能改变这个世界,我会把它变成一颗钻石”。63岁尼克说:
“我想,我依然是那个热切而诚挚的小孩。”
人生的奇幻之处在于,它让一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改变。
02
从精英阶层跌落为穷人的反面例子,也有1个。
尼尔。
出身利物浦中产阶层,活泼可爱,小时候的梦想是去牛津大学。
21岁辍学,在一个建筑工地工作,住在非法占用的屋子里;
28岁,无家可归,变成名副其实的流浪汉;
35岁,住在政府住房里,位于英国最北端的小岛上。
生活处于下坠的通道。
导演问尼尔以后想做什么,他说:这问题很可怕。最有可能的答案是,我会在伦敦街头流浪。
尼尔很消极。
认为哪怕妻子很有活力,孩子依然可能无法幸福,因为孩子会从自己身上遗传一些东西。
“我根本看不到未来。”
就在谁都以为尼尔将一副好牌打烂、无药可救时,42岁这年,尼尔在朋友布鲁斯(也是影片中另外一位受访者)帮助下,加入自由民主党。
回归社会,开始为之奋斗。
尼尔成为乡村议员后,不用靠政府救济金度日,甚至被邀请到澳大利亚做政论演讲。老年的尼尔在经历过一段四年的婚姻后,尽管孑然一身,但认真用心地活着。
63岁时身体健康,在法国乡下买了一套房子,种地、养牛,过得宁静美好。
从世俗角度看,尼尔无疑是失败的。
尼尔没有像同为中层阶级小孩的安德鲁那样,顺利进入剑桥读书,毕业后成为跨国律师代表,继续给自己孩子最好的教育资源,继续重复自己的成功。
很长一段时间,他四处流浪,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无法看到任何希望。
但尼尔的顽强、他的不放弃,帮助他在人生下半场突破了厚重的桎梏,重新融入社会。
他中年时期开始向最初的人生目标靠拢,实现自渡,从而将自己从泥潭中慢慢拖出,将生活重新涂上彩色。
03
其实,如果从“美满人生”的视角评价,好几个人都过得有声有色,无论身份或穷富。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苏的女孩,出生于贫穷的伦敦东区工人家庭。
她的人生主旋律是:
变。
18岁毕业没上大学,21岁在旅行社工作,24岁结婚后生了两个孩子,35岁离婚后在房屋互助会做兼职,42岁找到份全职工作,在伦敦大学法律系做行政助理。
63岁,苏与相爱了十几年的男友一起生活,没结婚,养着一只狗,他们对现状很满意也不排斥结婚。苏平时排演话剧,做喜欢的事情。
事业爱情双丰收。
在我看来,她是14位受访者中最快乐的一个。
未来对苏而言,是一盒不知道口味的巧克力糖,充满期待,苏也乐意尝试,无论是怎样的味道。
她这辈子谈不上顺风顺水,尤其35岁时,中年离婚+单亲妈妈+没学历没技能+转行从0开始,这对职业女性来说,毫无优势可言,甚至令人沮丧。
但苏总是带着乐观积极的态度。
42岁得到行政助理工作,49岁担任法学院研究生项目主管理员,56岁成为该大学的行政主管……她永远在寻找机会提升自己。
苏说,我一直是工人阶级。她也从来不奢求跻身上流社会,只是不气馁地过好当下。
人到中年去做行政助理,连打字都不利索,但苏丝毫没抱怨什么,一路学习一路折腾,最终得到了想要的理想生活。
在采访中,她富有感染力热情的笑容让我印象深刻。
老天果然没有亏待爱笑的女孩。
04
《人生七年9》里,“阶级”二字越来越模糊。你会发现:
无论你出身如何、别人如何看待你,路都要靠自己一步步地走出来。
正如来自贫民区的托尼说的那样:
显然如果你出身富贵,你会得到更有吸引力的工作和更轻松的生活,也更容易成功,但那并不意味着不需要努力。
托尼和父辈一样,十几岁就进入社会。21岁拍摄时,导演看到没受到良好教育的托尼整天混迹赛马场帮人下注,还做些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事,暗戳戳地预言:他未来7年会坐牢。
结果呢,打脸了。
托尼老老实实当出租车司机,小日子过得可圈可点。
而且他想到什么,就会想办法实现。
想骑马,就去马场打工;
想开出租车,就骑着摩托车到处熟悉路况;
想当演员,就开始学习表演;
想开酒吧,就攒钱投资了一家,虽然最后倒闭。
63岁面对镜头,托尼表示对眼下生活很满意。
因为他尝试了想尝试的一切,尽管谈不上成功。
再看富家三兄弟中的约翰。
从小对人生有着清晰的规划,读贵族小学、读牛津或剑桥。
然而,你有你的计划,老天另有计划。
9岁那年约翰的父亲去世,母亲从此陷入财务危机,重新进入职场。约翰通过努力获得牛津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后来成为皇家律师。
“我并不认为我是所代表那类人中的典型,我总是尽力把每件事都做到极致 ,即使我的处境并不是最有利的。”
尽管约翰起点很高,但让他真正进入富人阶层的,是坚韧的性格和良好的教育背景。
你看,没有谁能轻易得到想要的生活。
05
岁月蹉跎,步入暮年后他们的人生轨迹虽各不相同,但几乎都找到了舒服自洽的方法。
纪录片就像一瓶浓缩精华,让我们看清一些东西对人的影响远比想象的重要。
1、伴侣的重要性
保罗和西蒙,是两个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长大后,两位的妻子都认为他们缺乏自信,总是怀疑自己,质疑自己。
保罗身上一直带着忧郁悲伤的气质。他说,小时候被拥抱得很少,这影响了他对待自己孩子的方式。
幸运的是,保罗遇到了妻子苏珊,她让保罗看到了事物积极的那面。
在采访中保罗夫妻一起出镜,谈到彼此时两个人眼中依然挡不住爱意。
心理学家武志红曾说:家庭是传递爱的载体,从父母传给孩子,再由孩子向下传递。不过,家庭中居第一位的,不应是亲子关系,而是夫妻关系。
你的伴侣,将直接影响到你人生的幸福与否,更与下一代的未来息息相关。
2、健康的重要性
唯一逆袭的尼克,这位学术大牛在镜头前让人倍感心酸。
患有喉癌的他还有许多未了之事,想通过研究为全人类作出贡献,想和他的学生们分享成果。谈论起死亡时,尼克平静而无奈。
此外,林恩35岁被诊断出脑部遗传病,60岁去世,她是14个孩子中第一个去世的。杰基42岁患上关节炎无法工作,此后20多年一直领伤残抚恤金。
只有健康地活着,才能有一切可能性。否则无论再美好也不过镜花水月。
3、性格的重要性
英国的阶级固化严重、社会流动程度极低,出身确实很大程度决定了一个人的阶层。但,真正影响生活底色的是——
性格。
乐观向上、坚强勇敢、自律自立,这些美好的品质永不过时。
托尼和苏都没突破社会地位,但他们的晚年过得幸福安康。两个人都是乐观豁达的人,稳扎稳打,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
关关难过关关过。
同样是工薪阶层,尼克具有强烈的驱动力,踏实地潜心学术研究,打出一片天地;而西蒙,在21岁他自认“只需要一点火花”,到了63岁才为懒惰和满是借口而懊恼不已。
06
中国有句老话: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看完《人生七年9》,你只会觉得世事无常,不存在标准答案。
确实,有些规律至今熠熠生辉,就像我们能深刻地感受到:教育比物质的影响更为深远,健全的人格是面对苦难最好的解药等等。
可90%以上的旅程,充满着未知。
命运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别说7岁看老,就算到了30岁、40岁、50岁……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看不清终点在哪里。
站在上帝视角静观这14个孩子的大半生,横向上,我们看到他们活出了太多可能性;纵向上,看着他们从垂髫小儿到耳顺之年,样貌、眼神和语气的变化,似乎看到自己成长的影子。
仿佛又活过一遍。
白云苍狗,神鬼莫测,唯一能确定的:
唯有不断努力+积极争取,方能煨炖出好人生。
一天又一天,悄无声息地组成了七年。
一个七年又一个七年,就是你我的一生。
人生海海。
不求时刻天晴,但求明日可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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