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生命之中有五千多朵玫瑰花,当你站在山顶上向它们表白时,你能听到五千多种回声说“我爱你”,但你一定会感到孤独。“但如果你驯化了我”,一切将会不同。
每当和范卡在一起时,总会莫名想起《小王子》里那只小狐狸的话。是啊,无论人和人之间,花和花之间,还是人和花、花和人之间,在经过驯化之前,一切都只不过是存在而已。所以小狐狸,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能和小王子玩,因为未经驯化。
驯化不是制服和奴役,而是创造一种关系,一种彼此需要的关系,一种独一无二的关系。就像,我和范卡。未经驯化时,我在他眼里,无非一个人而已,和这世上万万亿亿的人没什么不同;于我而言,他也无非是一只宠物狗罢了,顶多是一只比较漂亮,能让我留下惊鸿一瞥的宠物狗而已。然而,现在,我们建立起了一种独特的联系,他不再是单纯的一只宠物,我也不再是一个路人。我会陪他疯陪他跑,他会在远方的路口扭过头盼望我的现身。
驯化,须花大量的时间来完成。这些慢时光似乎无所作为,其实最具意义。生活,不能总被无数的事务填充,那绝非是在追求丰盈的人生,而只不过是蹂躏了灵魂去做无意义的机械的堆砌罢了。爱,需要投入,才能让自我从芸芸众生中超脱,觉到自己与众不同,而所以不同的原因,正是你与另一方建立了一种新的联系,一种独一无二的联系,一种超越个体生命意义的联系。爱多伟大啊,因为驯服,而变得不同!
小狐狸说,它也很孤独,它杀鸡,猎人杀它,鸡躲它,它躲猎人。鸡,猎人,没有什么不同,一切不过是食物链的联系,这一切令它厌倦,甚至悲哀。所以它渴望驯化,因为驯化会让它体验到生命的丰富,让它看到金黄的麦穗,就会忆起小王子金色的发浪……
驯化的过程很长,但于我看来,并不算难。中国人,更会驯化,不独能驯化宠物,驯化同类,而且,还能驯化天地山川。早在庄子就讲天人合一,讲坐化。李白说,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柳宗元说,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悠悠乎与颢气俱,洋洋乎与造物者游。
驯化,并非心灵的秘术,并非禅修和瑜伽,而是切实的联系,有爱恨纠缠,有喜怒哀乐,在琐碎和高尚中行走,既不因平凡而嫌弃,也不为讨好而迁就,独立而相融,亲密而有度。有时倾诉,有时沉默,但永远想着彼此,不离不弃。
小狐狸说,看东西只有用心看才看得清楚,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是必须用心才能感受到的。它告诉我们,正是一方的付出,才会让驯化的另一方那么重要,并提醒我们要不忘初心,永远为驯化行为负责,即便这个过程会让你很受伤。突然,就想起写于多年前的打油诗来——“滔滔河水一浪花,天长地久一刹那。负我痴情终不怨,谁教我曾爱上他”。
这世界那么多玫瑰,为什么你偏偏喜欢这一朵?苏格拉底说,欲望一定要限定在一个具体的事情上,才会有真实的满足感。所以,感情是很奇妙的,有时候忠诚于感情,比追问为什么会产生感情更有意义,正好似春天里的杏花风一定会吹到许多人的头颅,但可能只会让一个人因为“杏花吹满头”而发出“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这样多情的咏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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