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20期“年”专题活动,文责自负】
自从长大上班了,我就再也没有回家过过一次年,自从长大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一次春晚,工作后再也没人给我发红包,妈妈也不会给我买新衣服,没有烟花看,没有小姐妹围炉夜话,没有看花猜灯谜,有的只是一个人带着口罩守着护士站忙忙碌碌。吃着同事提来的凉菜年货泡面,互相说着祝福语,寄希望于来年暴富得遇良人。
今年的冬天太冷了,我早早穿上了厚厚的秋衣秋裤雪地靴。放假去了嬢嬢家,她们忙着收拾房间,买年货,嬢嬢问我今年要不要回家过年,我苦笑说“三十我在值班,等初六放假去姐姐那边吧!”
逛超市,看见有小孩子穿着红色的袄子笑着冲爸妈撒娇,说要吃糖葫芦要买年画要吃糖,男人宠溺捏她的小脸笑着给她买买买,女人在一旁劝不能太惯着了。
红色的笑容,红色的春联,红色的中国结,红色的灯笼,红着眼眶的我。这世界热热闹闹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灯为我而点亮。
自从爸爸走了之后,我觉得老家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地方,每一个地方都能让我想他想得落泪。门口的狗洞他仔细打磨过方便小花进出,门口的李子树我和爸爸一起栽的,我八岁那年种下的现如今李子树老了一年一年果子越来越少,我以前经常坐在树上看小说,爸爸在树下钓鱼。
每年过年姐姐妹妹都会买很多小灯笼挂在李子树上,红彤彤的看着就高兴。
现在姐姐嫁人了,过年要去新房子守年,妹妹一家人倒是要回老家,她们喜欢在老家打便宜的麻将,妹妹和妈妈一起打麻将倒也快活。
我喜欢坐在门口的石墩上面看着旧景缅怀,门口的堰塘水波不兴,大橘吃饱了在太阳出来的时候会窝在我脚边打滚。
院坝里晒着汤圆面,雪白的汤圆面闻着一股清香,是妈妈自己种的酒米打的面,一大早妈妈就去集上买了几斤黄糖来做馅。
去村口李爷爷家用石桕反复捶打,加入炒好的芝麻、陈皮,捶打至馅儿软糯。这个是力气活,以前都是爸爸的事儿,他力气大还有耐心。我不行捶打几下就乏了,妈妈接过石杵反复捶打。
日暮将至,家家户户飘起炊烟,妈妈的大鹅摇摇摆摆回家,蓝色的天幕温柔又落寞如轻纱披在群山上。我举着手电筒劝妈妈回家吧,“不行,今天必须打好馅儿,明天过年要吃汤圆,一家人年年团团圆圆的才有好兆头呢!”
以前都是爸爸和面妈妈分馅,我烧火姐姐搓汤圆,一家人挤在小小的厨房其乐融融,温暖美好。现在想来厨房案台可能长了青苔,碗柜的布帘上面布满了蛛网,爸爸去世了整个家好像也布满了灰尘。妈妈说今年家里不能贴红,她买了点肉冻冰箱里说过年等我们回来再吃。
所幸嬢嬢一家人要回老家过年,家里不至于太冷清。爸爸最喜热闹,冷冷清清的怕是不敢回来看一眼。
一年又一年,岁月如梭,翻过年就26岁了。要继续努力赚钱,争取可以在城市里有一脚安身之处。年后才放假,我准备报个团去看雪了却多年执念,看雪喝酒,读书和自己过不去的心事说再见。
休整好继续前行,回忆就这点好,故事里的人都笑颜如旧。我还是盼望着过年,一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心在一起,如炉火滚烫可以慰贴一整年的委屈和难过。
但是我知道自己工作的性质,减轻病人的病痛让她们能过年,这意义非凡,没有谁想在医院过年,所以我们留下来是减轻她们的病痛折磨,我不能难过,家里人也都理解我。我们约好时间等到春天来了要一起去看花。
打算买一盆茉莉,夏天的时候开花,冬天的时候泡茶。
今年过年种了睫毛,买了新衣服,准备给妈妈包个大红包,我照顾好自己她心就安定了。
满大街的红灯笼每一盏灯都是为回不了家的游子点的希望。年是一种对幸福的期盼,妈妈不用担心我,女儿早就长大了,知道照顾好自己了,接下来你也要诸事顺遂,平安喜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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