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当恶变成理所当然,你能如何保护自己?
假使一个人做恶的程度,变成身份的象征,你是否甘于堕落?
黑暗中不是为了等待太阳,而是要成为太阳。
——白光阁
这个带着斗笠在山间慢步,圆脸浓眉且留着方形胡子的男人我们通常称呼他为雷老师,他是一个“改变者”。
这个世界存在着很多愚昧,阴暗的镇子,这些地方往往带有反人性的规定和秩序,对于这样的镇子我们往往称其为「暗世界」;所谓的改变者,就是打破暗世界的恶,将全新的善带给人们的人。
一
雷老师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改变者”,这点可以从他头顶带着的六角斗笠便可以看出,所以在他藏在镇口树丛后时就已经察觉到“十郎镇”的蹊跷。
十郎镇藏在谷底,四周都是绝壁,出入只有一条山路,而镇口却有着拿「火虫铳」的护卫把守,而且护卫的头上套着袋子。所以雷老师笃定,这个镇子是一个“暗世界”。
他从「百物」中取出「幻尾针」来对着那两个护卫一吹,幻尾针扎入他们的脖子,暂时将护卫的感官定格,就这样雷老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镇子里。
这个镇子从外表看没什么异常,但是里面却十分的压抑,街上空荡荡没有任何声音,光天化日下也只有雷老师一个人。雷老师压低了帽檐,低着头走着,他清楚的感觉到,临街的每一个窗户都透着一双眼睛,在暗暗的注视他。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打骂声,雷老师闻赶去,发现街中心有两个少年正对地上羸弱的男孩拳脚相向。雷老师同时抓住那两个施暴者的手,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两个小子震惊。松手时他们则惊慌失措的跑开了。
将地上的男孩扶起,雷老师感到窗户后的目光变得更加压迫了。
少年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下一刻,拉着雷老师开始在巷道中逃窜。直到他们躲进一间小屋。
屋里很暗,关上门只有一点光,少年进屋的第一件事事就是锁门,然后再拿箱子什么的把门挡住。
雷老师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看着男孩在箱子里为自己找草药处理伤口,看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显然挨打受伤是他的家常便饭。
一切完毕,他才抬头看雷老师,他问:“你是外乡人?”
“是的,我是改变者。”雷老师说。
男孩不知道什么是改变者,但是他和其他暗世界的「善良人」一样,没有深究细问,第一反应是让雷老师快走,因为这个镇子会杀掉逃跑和擅自进入的人。
雷老师没有动,他只是问这个镇子发生过什么?
男孩问,什么意思?
雷老师接着问这个镇子有什么规矩?
男孩说,这个镇子崇尚恶,每三年的三月初三,可以任意发泄自己心中的恶念,最穷凶极恶的人将会获得终身的荣誉和至高无上的待遇。
“今天是?”
“三月初二。”
雷老师盯着男孩的眼睛问:“你希望这样吗?”
漆黑中,依旧能感到男孩的目光变成死灰,他惨惨的笑着:“我的父母在三年前相互残杀,镇上无数人陷入灾难,我害怕这样,我只想好好活着。”
雷老师说;“这个世界本不是这个样子。”
男孩目光变得迷茫起来,他盯着雷老师,雷老师则继续问:“制定这些规矩的人是谁?”
男孩说:“洪大人,他住在镇子最东边的高塔上。”
雷老师听完,转身就要离开,男孩挡住了他的去路,问他要干什么,雷老师轻松的将男孩提起,告诉他,只要杀了洪大人,这里的恶就会终结,这里的人也能好好活着了。
男孩惊慌的说:“违背洪大人的都会死,任何人。”
“当太阳准备升起时,任何的黑暗也是徒劳。”雷老师这样说。
男孩怔住了,他看不清雷老师的面容,但是面前这个男人的话十分有力,直击他的内心,他说:“带上我。”
雷老师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就说:“你会死。”
男孩哭了,泪从眼睛里流到嘴角,他说:“你需要一个引路人。”
雷老师不再说话,推开箱子,将门打开,门外的光直接照在他的脸上,他说:“我叫雷布,他们都叫我雷老师。”
男孩说:“我……叫小满。”
二
小满告诉雷老师,现在他的行踪一定暴露了,因为东边的高塔上放出了红灯,洪大人已经知道有外来者进镇了,他会提出高额的报酬来呼吁全镇居民围捕外来者,同时还会派出巡查队。所以要想避开这些麻烦,就只能走最南边的小路。
南边小路在山脚下,那条路是一个老婆婆为了避难而开辟的,所以鲜为人知。
“婆婆是我最亲密的人。”小满说,这是雷老师今天第一次看到男孩笑。
小满说:“我受伤的时候婆婆会给我摘草药,饿肚子的时候婆婆会给我香甜的野果吃,而且婆婆酿的果酒很好喝。”
雷老师听到果酒眼前一亮,他面无表情说:“一想到果酒我就开心。”
小满看着一脸严肃的雷老师,嘀咕着:“可你这也不像开心的样子啊。”
雷老师挠挠头,依旧面无表情的说:“不会笑,抱歉。”
“总之那是一个善良的婆婆吧。”
“是的她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雷老师同着男孩小满一路躲躲藏藏,在陡峭的山路上行走,最后他们来到老婆婆的屋前。
敲响门的那一刻,老婆婆立刻抱住小满,她是一个善良慈祥的老人,在这个镇子了善良的人为了活着,
只能躲在暗处苟且偷生。
当得知雷老师与小满的目的后,婆婆感到有生之年从未有过的恐慌,她流下眼泪,告诉小满一定要活着。
小满答应婆婆,离开时婆婆将自己酿的果酒倒出来,拿给二人喝,这可能是最后的壮行酒,小满的眼泪落到酒里,他准备饮下时,酒被雷老师一把打翻。
雷老师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有毒。
小满难以置信的看着雷老师和婆婆,婆婆突然暴怒,她骂着:“你个混蛋竟然带着外乡人到我这里来!我只是想你活命,你为什么要害我!”
说着扔出了一个绿色的果子,雷老师大喊:“是「雷爆果」!”危机时刻他抓着小满跳开,山路被雷炸了一个豁口,很快产生龟裂,老婆婆同着碎石一同掉下山崖。
风吹来时烟尘还没有散进,飞沙总是迷人眼睛,惹得人痛哭流涕。小满想不明白,雷老师只是说,快走吧,敌人要发现我们了。
三
塔底,五把火虫铳对着雷老师和小满的脑袋,这种虫形火铳能放出强酸腐蚀一切,小满吓的冷汗直冒,他感到腿软。
而雷老师也显得紧张,果然那个洪大人已经发现他们了,特意在这里埋伏了头上套着袋子的护卫。
但对于「六角改变者」来说,这样的程度还不意味着束手就擒,雷老师从袖子里甩出两截乌黑的短棒。
金属质感的棒子高速飞行着发出割裂空气的鸣叫,下一刻,铁棒穿过护卫的脑袋,血溅在小满与雷老师的脸上。
雷老师拉着小满飞一般的狂奔,他们跳上高台,飞在身后的棒子放出闪电,在火虫铳发出强酸的那一刹那,雷电便将护卫击垮。
强酸将地板腐蚀,小满看着雷老师,他才发觉自己没有退路,看着死去的护卫,才明白面前的男人是如此的强大,强大的让他恐惧。
一路血腥,一路躲藏上百名套着袋子的护卫死在雷老师的手里,他们也都是镇上的居民,雷老师称他们为「堕落者」。
小满不知道善良人与堕落者的区别,他只是感到难受,这种难受不是在于恐慌,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雷老师满身是血,他说,如果不将恶铲除,那么善良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只有在更强劲的面前,世界才是那个世界。
小满突然困惑,如果杀掉恶狼,那羔羊是否还是羔羊?
轰开厚重的大门,洪大人高高的坐在宝座上,雷老师没有多言,两根铁棒直直的飞向那个罪恶的男人,然而一个身影将「雷鸣棒」从半空中弹回。
一个带面具的人挡在雷老师和洪大人中间。
二人都知道对手不容小觑,飞速的过招同时,雷老师察觉到异样,面具下的男人露着蓝色的眼睛,雷老师果断跳出战斗范围,淡淡的说:“你竟然没死。”
面具人没有说,雷老师放出烟尘,抓起小满就要跑,然而却被赶上,面具人腰间绳子像蛇一样飞快的窜出,将雷老师死死捆住。
“如果你不带上他,你是能跑掉的。”面具人指着小满对雷老师冷冷的说。
雷老师没有言语,高坐的洪大人大笑着他的目光也放在小满的身上,他问小满:“你害怕吗?”
小满呆滞的点头,洪大人戏谑的笑着,面具男拿出一把火虫铳放在小满的面前,洪大人说:“我的孩子你现在有两条路,一个是现在平安无事的回去……”
“洪大人!我回去明天就回被他们杀掉的!”小满跪在地下喊着。
洪大人点头说:“所以你还有第二条路,就是开枪杀了面前这个改变者,你将得到无上的地位。”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雷老师鼻尖冒出汗来,小满感到自己被无尽的黑暗吞噬,黑暗中有一双手将他的灵魂一点一点抽离。
他只想好好的活着。
枪响,雷老师倒在血泊中。
只要能好好的活着,善恶都是空谈。小满冲着雷老师的尸体,嘿嘿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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