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时候,心绪是一只茫无头绪的鸟,在阴雨欲滴的天空里飞,在看不见的囚笼里飞,在灿烂的春日艳阳下飞,在寒冷冬日的漫天雪花之中飞。飞啊飞,不知道何时能落地,不知道何时能歇息,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引来另一只鸟,扑腾着翅膀,鸣叫一声,你也在这里飞?
大概那一只鸟永远不会来—一这样的感觉,大抵如此。苍茫的天地里,禁锢的方寸里,蒙昧的灵魂里,全是沙,是尘埃,是灰烬,是永远未知的悲凉的命运。春天是荒芜的,夏天是暴烈的,秋天是衰微的,冬天更是残酷。一年四季,日日夜夜,你只固守着一个姿势,那姿势守望到亘古天荒,到生之尽头,到死之崖底,到生与死不停轮回的界限。
阴霾来的快,走的却不快。它像一缕蛇,吐着信子,点点滴滴以某种不可抗拒的姿势缠绕进你的心。使你的心由温热变得冰冷,由柔软变得僵硬,由聪敏变得麻木,由一块鲜活的血肉,变成迟钝的石头。你选择主动失去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无所谓快乐、欢笑、兴奋种种,他人的愉悦,是你的毒药。你全身都是毒药,世界亦是你的毒药。你们互毒互攻。
在意象里,世界是一片死去的海,荒芜的,寂静的,没有声音。你呆在那里。灵魂和身体一样僵硬。每个抑郁的人,都被一只上帝之手摘去了感官,从此失去了感受喜乐的能力。你看不到春天里绽放的花朵,听不见树梢头新枝抽芽的声音。蝴蝶从你的背后飞过。结束吧,结束吧,也许有一个声音在你的脑中如此说。在一切结束的地方,一切归于寂静,归于最初的荒芜,什么都没有,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是所有的灵魂心之向往的地方。
要怎么才能结束呢?想起那些勇敢的灵魂,是否真的,已经得偿所愿?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情绪的荒漠没有尽头,没有开始,当然也没有结束。你留在荒冢之中,徒留生生世世的孤寂。有草荣了又枯,枯了又荣,有鸟飞了又回,回了又飞。虫子在地底下飞。野草长成了海。梦是苍白的纸,一吹就碎。春夜里,残红落了一地。人生漫长的路途上,魂灵,也碎落了一地,无力拾起。
最无助是陷入自己设下的囚牢,一生禁锢。众生皆苦,人生最苦,在生与死的泥潭中挣扎,却仍然希望能开出最绚烂的花。一笔一画涂上天空的颜色,蔚蓝和烟雨;一点一滴嗅到花瓣的芳香,和青草的味道;一寸一寸的触碰至心灵深处,使僵硬变得柔软而鲜活。阴霾总有全部散去的那天。春风若不拂面,冬雪总会沁人心脾。阴影之外,一步之遥,也许就有阳光洒落的地方。兴许,总有那么一天,另一只鸟也恰巧从天空划过,不早一天,也不晚一天,或欣喜或忧郁地看着你,问道,你也在这里飞?
(简宝玉日更打卡DAY4)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