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罗红)
一生的岁月何其短,父母兄弟姐妹和丈夫,好多亲人,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却只能在这清风吹过的墓碑前,喃喃自轻语,隔界相望……
今年国庆第一次回南充,第一次为亲人扫墓。在父母和夫家父母的墓碑前,思想着他们的婚姻和家庭:
据说公公婆婆的脾气都很暴躁 ,也都特别聪明能干,吃苦耐劳。养育成活了九个孩子(据说,年轻时做学徒极为贫穷和辛劳,连续夭折了六个婴儿,从第七个开始,随着经济状况的好转,养活了后来的九个孩子)我的丈夫为最后一个。听说他们年轻时吵闹甚至打架是没少的内容。但是,当我嫁进夫家时,婆婆已经心脏病严重,常常心绞痛不能睡觉。我看着公公(已经退休)坐在婆婆的床头,一边为她按摩背部,一边笑眯眯地,眉飞色舞,有滋有味地说三国,水浒的故事给婆婆听,婆婆低头不吱声,默默地听着,仿佛吃的一剂剂止痛药……婆婆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公公的不是,我感到的都是他们和睦默契的温暖气氛。儿女们性格脾气迥异,但是孝顺父母是这个家庭的“主流价值”。公婆婚姻都曾经历互相“磋磨”的“狂风巨浪”,但他们都有牢固地维系家庭的意识,谁也没有想过“弃船而逃”,终于将家庭的“大船”驶向了平静的港湾,共同享受着辛劳之后快乐--儿女成行,孙儿环绕,个个孝道,回报着父母养育之恩……
我的父母的婚姻不一样:父亲书香门第,母亲小家碧玉。父亲儒雅、渊博、含蓄,母亲能干、张扬、暴躁。在性格冲突和社会政治双重压力下,我那忧郁气质的父亲,曾想“弃船而逃”,而我顽强的母亲坚持不放,最终他们走过来了。父亲曾经非常反感母亲的“暴脾气”,可是到了晚年,他会由衷地对我,对母亲说:“其实,一个家庭,就像一个团队,不需要大家一样,而是要最佳的搭配才好”,母亲明白,这是父亲对她真诚地认可和欣赏。父亲虽然才华横溢,让我母亲内心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她抱怨起父亲来,有时恶语相向)但是生活能力较差,母亲对他生活上的照顾无微不至。父亲过去对她的“攻击性”忍无可忍,但老年时已经完全放下,最后几年,我感觉父亲已经变得无比饶恕,无比宽容……母亲会为她对婚姻的坚持而自豪,说:“我一个心思想的,就是不让你俩兄妹在不完整的家庭中生长”。他们,也把婚姻的航船从千难万险中,驶向了开阔的水面。我常常思想,如果他们离婚了,我们兄妹俩的心态会怎样?无法想象……
我们结婚生子了,从父辈来的榜样,让我们能更多忍耐婚姻中的矛盾,冲突。特别是丈夫,在那样一个关系复杂的大家庭中,更了解了婚姻需要包容,原谅,忍耐,需要爱心,等待,协调等等真谛,我们都在婚姻中学习,成长,建设,经营,分享……虽然他已经离开我很久了,对我来说,仿佛就在身旁,我们早已合二为一,不必寻找了……
人生很长,我们如果缺少足够的经历和榜样,就看不透婚姻中的迷雾。稍遇挫折就撒腿逃跑,获得一时的解脱,却留下一生的烦恼……感谢我们已经长眠的父母,用他们完整的家庭为我们生命曾经铸就的稳定安全之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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