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笔记】阮怡悦：厚德自强向前方——“独墅学子”文集展第三期

【阮怡悦，人如其名，爱笑，令人愉悦。这孩子不止教养好，还有着强烈的自强意识，强劲的自立能力。这在学生堆里是很少见的。问她父母有何教育的诀窍，她父母一定会有些羞愧又有些自豪地说，哎，我们没时间管她呢，全是孩子自己张罗自己的事。许多孩子需要家长天天盯和陪，否则心就散掉，学习就会垮下去，所以，孩子苦兮兮的，家长也一派焦灼。然而，这阮怡悦的父母却不然，不仅不盯不陪孩子，还大力劝孩子不要太用功，好好休息。可这孩子，却偏偏要强，用功得很。内心要学习，学习有内在需求，加之又会学习，所以，我一直很看好这孩子。中考自然会好，其他诸方面，定有出息。当然，阮怡悦的作文功底真没得说，从初一开始就甩很多同学几条街，若不是要在薄弱学科上多耗费些时间，她凭着自己的兴趣和意志，一定会写出很多好作品，甚至可以出个人集子也不在话下。有这样的学生，也是为师一大快事。】

一、《奏响骊歌的汽笛声》   

那年，杨子六岁。“爸爸，我们去哪？”杨子的脸贴在灰黄色的玻璃窗上，望着火车外在寒风中佝偻着身子的爷爷奶奶，眸子里略带忧愁。   

……没有回答。杨子转过头，此时的父亲双眼通红，撇过脸，不去看窗外。杨子准备再问一遍，火车突然震了一下，随即而来的是拖长的喷气声，再接着，是清脆的汽笛声。火车开动了，杨子不断地挥着手，车轮转动的“咕噜”声节奏愈来愈快，窗外土屋倒退的速度愈来愈快，爷爷奶奶的身影愈来愈远。汽笛声飘在空中，飘走了爷爷奶奶，飘走了土屋，飘走了番薯地，裹挟着万般不舍，飘飘扬扬，直到村庄小成了一个点，消失在地平线……杨子透过窗望着天，灰白，灰白。   

那年，杨子十五岁。他同父母回乡参加奶奶的葬礼。听人说，奶奶走的时候很安静，手里还捧着没有纳完的鞋底。在返程的火车上，杨子望着窗外独立着的爷爷，他看到他的脸上依旧那么平静，透过他的双眼，充溢着无奈。“爸，你别……”杨子转过头，本想安慰父亲，可看到父亲低着头，凝视着捧在手里的骨灰盒，后半句话不禁卡在了喉咙里，咽了回去。一旁的母亲靠在父亲肩上，早已泣不成声，泪水浸透了手帕，只是不停地呜呜咽咽。汽笛声起，随着呜呜咽咽的风，划过长天，哀哀婉婉，起起伏伏。父亲的双眼好像永远都那么通红，只是杨子从未见他落下过一滴眼泪。杨子透过窗望着天，惨白，惨白。   

那年，杨子三十岁。正月初二的早晨，杨子携着他的妻子，儿子，郑重其事地立在父母面前:“爸，妈，我要走了，你们……”“甭说，又不是见不到了，晦气。”父亲打断了他的话，直把杨子一家三口往外推。直到把他们送上火车，在汽笛声中，挺直了腰杆，微笑着，挥着手告别。“爸爸，我们还能再见到爷爷吗？”儿子问他。“能，当然能！明年过节，就能再见面了！”杨子抚摸着儿子的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支持着他一样，坚定无比。以至于后来他根本无法相信父亲的倏然离世。

父亲走得也很安静。

那天，下着雨。杨子坐在火车上，抱着骨灰，沉痛无言，就像曾经父亲抱着他的母亲的骨灰一样。他用粗糙的手抹了抹泪，汽笛声响了，如梦如幻，像在空谷中回响，一阵一阵，空空荡荡。雨声混杂于其中，似千千万万根琴弦齐齐断开，散落下来，又融进大地，消失不见。杨子的思绪也随这汽笛声，断开了。往往复复中，忽然有一个声音渐渐清晰——“哭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晦气！”杨子猛的一愣，抬起头，什么也没有。“真的还能见到吗？”杨子默默地想，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的天。杨子看到，天上好像浮现出父亲的身影，它挺着了腰杆，朝着他招手。丝丝白发在风中飘动，被岁月雕刻过的脸任由雨水侵蚀，在汽笛声中，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化为一缕青烟，消散了。只剩下天空，银白，银白。   

后来，杨子老了，老得走不动了。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盯着脱层皮的天花板。他等着，等着，最终没等到他的归人。最后的最后，他感到身体轻飘飘的，有一种声音在召唤着他，那声音近了，近了……是汽笛声！朦朦胧胧中，杨子走进了一辆通往天边的火车，透过窗，他望见自己躺在床上，安静又祥和。他又望见一辆火车，火车里坐着他的儿子，双眼通红……   

汽笛声响起，悠悠扬扬，飘向远方……

二、《英雄》   

他是驱散黑暗的曙光，是吹散乌云的劲风，是灌溉干田的圣水。他沉默无声，但他是我的光，我的英雄。   

月亮高挂在天上，缕缕云过它忽暗忽明。大地一片沉寂，只有寥寥的蝉声经久不绝——这是我童年迷途的那个夜晚。真后悔我一时的贪玩，竟跑到对村看人变戏法。咿咿呀呀的吆喝声和掌声散去后，我望向身后的路，只被月光淡淡铺上了一层霜。那条路好像走不到尽头。隐约中好像转到了自己村里，等我走进一个又一个死胡同里后，我才意识到，我迷路了。   

夏日夜晚的风竟吹的我如此冷，前方仿佛是黑暗，深渊……寒冷和恐惧不断吞噬着我。我蜷缩在墙角，抽泣了起来。我不断地回想着动画片里看似可笑又美好的画面:每次女孩遇难，都会有披坚执锐的英雄来救她。那，我的英雄呢……忽然，我的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起。我抬满是泪痕的脸顺势望去。他……他是二瞪！   

……   

二瞪是我们镇上的风云人物，他就住在我们村。他的目光犀利，身形干瘦，终日干着农活，照顾着他年迈的母亲。他从来不说话，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去年除夕，各家各户都杀鸡宰猪，偏偏混进了村外人顺势掐走了两只鸡，二瞪扬起拳头上去就是一顿打。若是有人想招惹他，他微微撇过脸来，皱起浓密的眉就是一瞪，别人想惹他的念头顿时飞散，人也“落荒而逃”了。他又是家里的二子，因此而得“二瞪”一名。他是我最惧怕的人，但那个夜晚却让我见到了他的另一面，闪闪发光的一面……   

回想间，我颤颤巍巍地站起，他打开手电筒照着我的脸。强光使我眯起了眼睛，透过泪水的光变得模糊又刺眼。他似乎认出我来了，一把扯过我，带着我往前走。两旁的树像一只只黑色的怪兽，风吹得它们不停摇晃，像是张牙舞爪地要朝我扑来。此时月已中天，我似能看清他若隐若现的面孔……二瞪时不时用力拽一把我的手，我不得已加快脚步。他的手十分粗糙，上身只贴着一件白色无袖背心，刻板的平头，高突的面骨，粗短的眉毛。伴随着十分规律的竹制凉鞋与石子路的摩擦声，心想:这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么？我闭上了双眼，不再看前方的路会通向何方。只能感觉到脚下的路被二瞪的光照得很亮很亮…… 

在一起一伏的脚步声中，不知过了多久，二瞪突然停下了，我还继续向前走着，却被他一把拽回。我一个踉跄，吓得睁开了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头往前一扭，示意我朝前看。我看了过去，那是我家啊！此时家里的灯还亮着，应约还能听到父母焦急的说话声。二瞪关掉了手电，风也停了，时间在一刹那间仿佛静止了。他拉过我的手，把手电筒塞到我手里，转身离去了……我呆呆地握着手电筒，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手柄上的余温。我转过身，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云被风吹散了，月亮毫不保留地释放它的光辉。月光笼罩着他，恍惚中我看见了他身上正绽放着光芒。他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身上又闪烁着银白色的光亮，我又似能看到他披着铠甲，手中握着利剑，一阵风起，他身后的披风飘扬，两旁的树此时如闻风丧胆一般，发出凄厉地哀叫。我想啊，他一定是我的英雄！ 

  ……   

是谁驱散了我心中的黑暗？是他，我的光，我的英雄！

三、《永恒的承诺》

晚春，花开始凋落，一片，一片……但那合欢树下的承诺永远不会凋零，永远。   

将近十年过去了，曾祖父的院子重修过很多次，但唯独院子里的那棵合欢树还依旧挺立在那里。我问曾祖父，为什么要留着这棵树？不会占地方吗？他说，因为在几十年前，他给过曾祖母一个承诺，是二人相伴一生的承诺，而这个承诺，就是在那合欢树下许下的。所以，这棵合欢才在这里度过了几十载春秋。   

那日，曾祖父将患有腿疾曾祖母搀到轮椅上，再轻轻推到院子中央在合欢树下。我透过窗户默默地看着。曾祖父一袭素衣，外面套着曾祖母帮他补的马甲，虽陈旧，但曾祖父从不舍得丢弃。他那苍老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印痕。满头的白发中，夹杂着几缕黑丝，却也在暖阳下熠熠生辉。他弓着背，推着轮椅，一步一步地，徐徐地推着。望着眼前两个耄耋之年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来到合欢树下，紧紧相依，我不禁想起了沈从文的一句话: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是啊，当初的那个承诺，从许下开始，就注定是要从青丝相伴到白发。这丝丝缕缕之间，到底有多少数不尽的情意啊！   

我又心怀美好地望着他们。曾祖父蹲了下来，又半跪在草地上，接着伸手将曾祖母的鞋袜脱下，又把裤腿卷起，给她捏腿。曾祖母一脸祥和，带着笑意，幸福溢于脸庞。曾祖父神情专注，从大腿捏到小腿，在捏到脚踝，到脚掌，就连每一个脚趾都捏地格外认真。但也有时，也会把曾祖母捏疼了。却只见曾祖母眉间微微一蹙，发出轻轻的“咝”的一声。每到这时，曾祖父便慌张地抬起头关切地询问。但曾祖母每次都笑着挥挥手连说“没事，很舒服呢！”而曾祖父也就笑着低下头去，继续帮曾祖母捏腿了。   

我又曾问过曾祖父，为什么十年如一日地帮曾祖母捏腿。他说:“她腿脚不好哇，多捏捏她会更舒服些，我还想带她去东镇赏花呢！”说完，他自个儿就开始笑了。是啊，当初许下的一辈子的承诺，就该用这一辈子来兑现吧。不，哪怕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之间的情意，不像柳永“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那般凄楚；也不像元好问“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那般热烈。而像是从“人生之若如初见”到“白首不分离”那样平平常常，却又感人肺腑。那年的那个承诺，许下了，便是永恒。你都记得，我也都晓得。更如蓦然回首时，你就在合欢烂漫处。   

花儿依然纷飞，一片，一片……

四、《杂粮饼味的生活》

一张饼，是空的。它究竟能与人类的舌尖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取决于你在其中添加的馅料，杂粮饼就是如此。   

寒冷的冬日，街边树木的枝干上都被刷上了一层白漆。街上的人们缩着头，双手插着口袋，快步的走着。邻家店里的大白猫也很少在街中游荡，此时正蜷缩在纸板窝里，眯着眼睛透过布满水雾的玻璃门惬意的望着街上的一举一动。比起夏日，这个季节的街道可谓是人烟稀少了。但在前面的拐角处一家店铺的门口却排起了长龙。四处的人都很少，可为什么单单这个地方就聚集了这么多的人呢？呵，那家店铺可是名声响彻整条街的杂粮饼铺。隔着十几米远就能闻到从铺子里溢出的香气。在这大冬天的，谁不想捂上一卷热腾腾、香喷喷的杂粮饼呢？于是我也加入了那条队伍。   

铺子里做饼的是一位大婶，她身材瘦小，可动作却十分麻利，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圆形烧台，右边是一大桶面糊，左边是满满一桌的馅料和佐料。这时轮到一个身形宽胖，满脸油腻的男子。他大步上前，眯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菜单。过了会后用粗犷的声音说道：“加两串肉，两根火腿，在加三个丸子。哦，对了，多撒些肉松，再放一勺辣酱。”那大婶一听，不可思议地抬头隔着热气望着他，接着她右手抄起长勺放到面和桶里。见她手挽一转，一提，一抖，霎时间一勺面糊被舀到了烧台上。接着她左手拿一半圆形木板，把面糊铺匀，紧接着手掌一抬，一挥，就将多余的面糊撇进了桶里。不知何时，她的右手已经握着一个鸡蛋，在半圆木板上清脆的一磕，亮黄色的蛋液就溢了出来，她再在蛋液上撒上一些调味粉，三下五除二就把蛋液铺匀了。随后她搁下半圆木板，抓起一把香菜和香葱在面饼上撒了一圈，顿时，一股香气随热气扑面而来，接着他往面饼里加入了男子说的馅料。最后，她从围裙的袋子里拎出一把铲刀，沿着面饼的边来回铲动，不一会儿就把饼铲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将饼对折，再对折，但那张饼实在是太满了，尽管大婶有多小心，那张饼还是被撑破了，里面的馅料掉了出来。大婶眉头微微一皱，扯下一个塑料袋，先把那张鼓鼓囊囊的饼放进袋子，再用铲子把掉出来的馅料铲进袋子，递给了男子。下面一位是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女生，那双腿看得我只发寒，她的脚腕似乎比我的手腕还细。她上前道：“不要加馅，不加甜酱，只放一个鸡蛋和一些葱。”只见的大婶稍稍打量了女孩一番，摇了摇头，没有馅料的“馅饼”很快就做好了……终于到我了，大婶问我：“小姑娘，你要不要加馅料？”我一听，微微一笑：“来一卷原饼，甜酱多放些吧。”那大婶先是微微一怔，再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了一口气：“唉，今天终于等到一位地道的食客了。这杂粮饼啊，其最纯正，最好吃的配方就是这原饼，一个鸡蛋，一些葱和香菜，一片脆饼和些许甜酱。如果东西放多了，味道杂，饼皮还会破；东西放少了，味道干涩，没有嚼劲。我做这杂粮饼二十多年了，深知其中道理……”我听了，若有所思。   

生活莫不就像这杂粮饼，施加的压力、生活的负担大了，自然就会力不从心，感到繁杂混乱，失去了生活原有的滋味；若生活中的快乐少了，过于单调，那自然就体会不到其中的乐趣，久而久之，生活中的干涩也随之而来。   

生活中的杂粮饼会因配方的不同，吃出不一样的味道，那么杂粮饼味的生活呢？亦是如此。

五、《故乡之夏》

时隔八年，当我重又踏入这片故土时，眼前的景象焕然一新，但最初的热情依然固存，让我记忆犹新的，便是故乡的夏日。   

八年前，我随父母离开故乡。听母亲说，那个夏天，邻里乡亲都来送别，外婆万般不舍，含泪告别。五年的陪伴，早已在我心中埋下了种子，也在他们的记忆里留下了美好的时光。   

还记得某个夏日，外婆抱着年幼的我去看田。她一路抱我走到山丘上，俯视着山丘下的田地。她用亲切温柔的家乡话告诉我，哪一片是稻子，哪一片是什么苗，还有西瓜地和桃子园……如今我再踏上这座山丘，一阵阵热浪想我袭来，我又听到了熟悉的蝉鸣声。但眼前所见的已不是颜色缤纷的田地了，全是绿油油的一片，都是盛长的稻子。边上的土房屋，有的重新盖过了，有的只剩下一堆土瓦。顺着记忆的小路，我一步步走下山丘，走向田间。小时候，外婆常拉着我去田里看水，就是检查流向自家田里的水道有没有被破坏。好几次，我看到水道已经破裂，水流向两边，外婆便会卷起裤脚，脱掉鞋袜，站到湿泥上。弯下腰，用双手将泥土重新砌成一个流向自家田里的道。每当看到外婆徒手砌泥时，在当空烈日的曝晒下，豆大的汗珠连续不断地从她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滑落，最后滴进潺潺的河水中，流向田地……一路走来，每个在田里辛勤劳作的人都汗如雨下，他们从不畏惧夏日的烈阳，饱怀着对劳作的热情、对生活的憧憬、对大地的感恩，孜孜不倦地劳动着。故乡的夏日里，空气中密布的，是从人们背脊上蒸发出来的汗水，和人们朴实的笑声。它们在空中交织着，渲染着，诉说着他们与夏日，与土地的故事。   

如今的人已不是当初的人，但如今的情却还是当初的情。夏日的夜晚，老人们都聚在院子里纳凉。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散发出银灰色的光芒。我望着他们，他们已然老成了一张张旧报纸。我像以往一样，从屋中端出几盘西瓜和瓜子。就像从前一样，我静静地听着他们娓娓道来，谈笑风生，诉说着往事。偶然间提及已经逝去的人，接下来便是一阵的沉默。他们兴许想着，死亡究竟离他们还有多远呢？他们扇着打蒲扇，眼里依旧放射出昔日的光芒，充溢着对生活的坦荡与热爱，依旧熠熠生辉。 

故乡的夏日不仅有人们挥洒的汗水，更有人们用不泯灭的热爱。那夏日的一排排田地，就如同一行行诗，用汗水和欢笑谱写着人们与大地的种种邂逅。

故乡的什么最迷人？答案便是，故乡之夏。

【作文笔记】阮怡悦：厚德自强向前方——“独墅学子”文集展第三期六、《勇气》

“小草，鼓起勇气，不要害怕……”

我望着这个躲在我身后的“光头蛋”说。她用慌张的眼神望着我，而我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她:“我会在这里一直看着你的，去吧！”终于，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直径向她的朋友们走去。望着她小小的背影，我知道，对于她来说，拥有敢于直面自己、直面他人的勇气已是非常了不起了。   

…… 

小草，她是邻居家的孩子。平时爱扎两只小辫，穿花裙子和小皮鞋，她经常来找我玩，我也很喜欢她。可最近不知怎的，连个影也见不到，我只好带些糖果上门询问。可她一开门，见到是我，便大叫了一声，慌慌张张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问过她的妈妈才知道，原来是小草嫌夏天留长发太热了，一冲动，让妈妈把她的头发全剃了。可谁想，她一剃完就后悔了，现在连门都不敢出。若不得已出门，她非要带上大棉帽！我听了不禁笑了出来，一边想着小草的可爱，一边想着该怎么帮她克服害怕。于是我走到她房间门口，轻轻地跟她说话。我想我既然是她的大姐姐，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定会接纳我的。果然，不一会儿，门便打开了一条缝。她露出半张脸，一只水盈盈的眼睛忧愁地对我不停眨巴。用雏鸟般娇嫩细腻的声音对我说:“大姐姐，你，你真的不会嫌弃我丑吗？”我坚定得摇摇头:“一定不会的！”于是，她慢慢地拉开了门。当我看到她时，不免也被吓了一跳。这个平日里的小公主，如今成了小光头了！但我立马镇定下来，一举一动都十分小心，唯恐伤了她幼小的心灵。我微笑着，轻轻牵起她的小手，将她拉到镜子面前，对她说:“小草，你看呀，你的小光头像不像天上的太阳？圆圆的，亮亮的，一点也不丑呀！还很可爱呢！”她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我看，又瞬间咧开嘴，笑容又重现她稚嫩的脸上。   

第二天，她听从了我的建议，没有再穿裙子和皮鞋，换上了短袖、中裤和运动鞋，一下子成了一个假小子！她紧紧地拽着我的衣襟，躲在我的身后，从家门口慢慢走到广场的一角。她微微地探出头，怯生生地望着广场中央正在玩耍的伙伴们。我转过身去，蹲下来，望着她害怕的样子，我对她说:“小草，你要勇敢地面对自己和朋友，我相信你能做到！”我塞给了她几颗糖，让她松开手。我退到她身后，示意她往前走。此时的太阳光十分强烈，烘烤着大地，使地面金光奕奕，周围的树似乎被烤的没有了气力，叶子一动不动，像是只盼着太阳落山。一切都是那么燥热。

而此时此刻，小草的内心似乎更加焦躁。终于，她攥紧了拳头，向前迈步。她的步伐越来越大，步速越来越快，最后竟不顾一切地奔跑了起来！离我越来越远，很快便来到了小伙伴身边，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快乐地玩耍了。突然，她转过身来，卖力地朝我挥挥手，像是对我传达胜利的信号。我也朝她挥挥手，表达着我由衷的喜悦。   

……   

此时的太阳格外的耀眼，我望着远处玩得正欢的小草，她的脑袋这是似乎真是一个小太阳，绽放出勇气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