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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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救护车发生了点小意外，差点儿找不到病人。

拿着出车单一上车，发现车上坐着的是新来的司机，单子上的地址有点熟悉，就在医院附近，如果是老司机，找起来不成问题，这个司机刚从外地来，大概率他不知道在哪里。司机已经翻出导航在找位置，我赶紧打现场的电话联系，可是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报的地址又是一个交叉路口，就算导航也很难找到。

车子开了几分钟，电话终于接通了。我听到一个关键信息，在“石磊超市”，挂了电话，用导航一搜索，还真有这么个地方，就在附近。到了之后，打他电话，又打不通了，我们傻眼了。我仔细回忆电话里男子说过的话：“觉得浑身没力……在石磊超市……XXX房间……”，房间号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楼下热心的人看到有人叫救护车，问我们地址在哪里，原来超市上面全是宿舍，我必须得说出房间号，才能找。

我在记忆里胡乱打捞，里面一片混沌，嘴里却说出一个房号：301，马上有人带我去找。我们拿着药箱，搬病人的爬楼梯轮椅，从楼梯上跑上去，敲301的门，没有人回答。疑心是病人无力回答，又疑心不是这件房，带我们的男子问到：是这件房吗？我脑子里再也想不出别的房号了，说道：是这间。

我正在想，要不要叫消防过来破门而入——如果病人在屋里没力开门，或者晕倒了，是有必要这么做的。可是房号我不能完全确定，破了别人的门，肯定很糟糕。我正在胡思乱想，有一个女孩跑下去找钥匙了，幸亏这一栋是出租房，房东有钥匙。她急急地跑上来，用钥匙把房门打开了。

门一开，我们一群人往里面走，想象着里面有一个晕倒的病人等着我们。房间的光线很暗，走进去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子盖得好好的，脸上还带着眼罩，“是你叫的救护车吗？”我们大声叫他。他摘下眼罩，迷惑地睁开眼睛，“我没有啊？”真的记错房间了！我道歉着赶紧退出房间，大家都陆陆续续地出了他房间，又把门给他关上了。可怜的陌生人，在睡梦中被一群人破门而入，中间还混着穿着白衣服的医生护士，门都锁了还有人冲进来，这一定是很可怕的经历。

我们拎着东西又跑下楼，经这么一闹，完全没有头绪了，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刚到楼下，看到一个女人在接电话，说：在313房。得到确定的消息，我们又往楼上爬。这次早早有人给我们开了门，进去看到一个只穿着裤衩的肥胖大汉躺在床上，人是醒的，只是浑身没力。

几个人进来合力帮他穿了条短裤，把他抬到轮椅上，他的条理清楚地很，叫我们给他拿上床上的灰色上衣，又叫我们关风扇，关空调，还要带上手机充电器。什么都弄好了，才推他走出门。

“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们问他。

“我电话没有接通，我哪里知道啊。”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真是的，因为你不接电话，我们都冲到别人房间去了。我提着药箱跑上跑下，又把脚给扭了，又是好笑，又是钻心的痛，可惜这些无从给他说起。他不是故意不接电话，话题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