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破烂的小屋,几张残旧不堪的家具,各种脏乱的瓶罐和衣服零落的躺在角落。窗户是刚用塑料纸糊的,下面还挂着一堆几天前临时遮挡寒风的衣服......
老人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半眯着眼,似睡非睡,脚边的炉火烧的正旺,几个煤球架得高高的,经过大火的燃烧,煤球逐渐松软,在某个瞬间四分五裂,向四周滚落......
老人微微向前一震,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到脚侧皮肤微微的灼痛,"呀,又烧了”老人朝脚边一看,裤脚闪着星火滋滋作响,烟雾也盈盈的往上蹿。老人赶忙伸手想要拍灭,但由于衣服厚重和手脚的失灵,使的这个本能动作缓慢无比。这已经是第二次烧坏裤子,噢不,应该是第三次。总之,老人已经没有一条完整的裤子.......
外面的风呼呼作响,吹的门也跟着吱呀摇摆,冷风灌进屋子,扫过老人微微臃肿的脸,透过门缝的光,那张刻满皱纹,被炭熏得灰黑的脸显露出来。老人感到一丝丝的凉意,但没有起身去关门,因为这半开的门是她分辨白天黑夜的唯一凭据。
寂寞,孤冷就是这屋子的全部,也了老人生活的全部........
屋子的光线越来越弱,只有半开的着的门外还依稀着微弱的光。“儿子怎么还没回来?”老人把头侧向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饥饿感。过了不知多久,门吱的一声开了。
“妈,你怎么不开灯?”
突如其来的声音一下把老人从浅梦中震醒,她身体微微触了一下,眉头向中间挤了挤,连带睁她那苍老而低垂的眼皮。恍惚中,一团黑影靠近过了,向床边走去,按开了这屋里唯一的电器。灯开了,黑暗被瞬间取代,老人对这黑暗转向的光明极为不适,她眯虚着眼睛,朝这个人影看去。
“妈,我们今天出去了,回来比较晚,给你带了点饭,你赶快吃了吧” 女人把饭放在那张堆着几个破罐的桌子上,转身往门口走。
“哦...那个.........”老人慢慢晃个神来,刚想问点什么,门被咣当的关上。
老人吞了一口唾沫,咽下刚要出口的几个字。她扶着旁边的桌脚,起身,缓缓走到桌边,打开那个装着盒饭的红色塑料袋。冬天的风凛冽而无情,它吹走食物的温度,让老人的这顿晚餐冰凉而干硬。老人吃力的咀嚼着,一口一口,她的脑里一阵阵浮现着,昔日大女儿为她添饭夹菜的情节........泪,积满了老人的眼角,泪珠顺着脸上的皱纹夹杂着脸上的黑灰,流淌下来。
夜,寂静无比,老人躺在床上,厚重的被子紧紧的压在身上,使得她本身垂老无力的身体,更加无法动弹。但是就是靠着这些破旧而厚重的被子,这个冬天的夜晚才不会被寒冷侵蚀。
越是不眠,她脑里的思维越是炸开锅,每晚思考的就是那几件。
这后半生,这条死路怎么走,病死到也好,只是这身上一时无病无痛,这要到哪天才能一下病死。吃老鼠药吧,这到是个途径,可是几个邻居老伴一再叮嘱,这可万万不行,这如果吃到半死,又要送去医院,治到半死不活,还要花上一大笔钱。这要是死了,这一传出去,这家人,老人吃老鼠药把自己药死了,一定是儿子媳妇虐待她........那可不行,想到着,老人不觉摇摇头,脑里就浮现出各种村里人议论的场景。不能半死,也不能药死.......可这着半死不残,又拖累着儿子和女儿........
哦,老人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我的千年木(棺材)还没漆,那可不行,上次问的儿子,他说他不会漆,这如果死了,躺在这白色的千年木里,那就出大事了.........
思绪还是絮乱的跳跃着,晚上的时间太漫长,这几件放心不下的事情一遍一遍在老人脑海里回想着........ 想着,想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