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浮动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江左有梅郎。”曲临江上,一曲笛音,既是断肠人叹曲,也震住了来人追杀的煞气,一切来的那么突然,像是巧合,又似乎只是不小心闯入。在此之前,琅琊阁阁主蔺晨曾为天下张贴琅琊榜,将江左梅郎置于榜首,谓之“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更为这一场惊天权谋拉开了序幕。
若说梅长苏曲临江上的出场有一丝落寞凄寒的氛围,之后出场的飞流却有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任何的忸怩之态,送披风、教训言语张狂之人,虽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却将其忠心护主之心展现得淋漓尽致。而此时,他们在江上救下的一对老夫妇,也为日后除去庆国公埋下了伏笔。
短短几分钟,人物出场、埋下伏笔一一诠释得清清楚楚,缜密的逻辑思维让剧情的展开没有一丝的浮夸。
梅长苏进京虽为谋划“阴诡之事”,但却始终有身为“旧人”林殊的一份傲骨,不为太子、誉王的招揽进京,于是跟随好友萧景睿以养病之名了这京城繁华之地。说起萧景睿,于梅长苏来说,既是“新人”,也是“旧人”。在赤焰军未背上反叛罪名之前,他们一同在金陵城长大,萧景睿、言豫津当年虽年幼,却时常跟在林殊的身后,敬以为兄长;十二年后,林殊已为梅长苏,手握天下第一大帮,号令天下群雄,而时常浪迹于江湖的萧景睿在偶然下结识了他,他们在江左畅聊,此时已为“新人”。
朝堂论辩后,十里长亭下,梅长苏送别周老先生,周玄清老先生说道:“黎兄当年有个心爱的弟子,虽是将门之后,性情飞扬,但却是难得的聪颖慧黠,读书万卷,若你彼时也在,说不定可与他称为一时双璧。”梅长苏心中一悸,回道:“老先生抬爱了,如此人物,只恨晚辈无缘,未能亲慕其风采。”离别时涌来的都是往日的情绪,周玄清老先生的话难免会让他想起旧日的时光,半生戎马,挥斥方遒,曾经肆意飞扬的人生,早已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君王终究是容不下他人的地位与权利。
谈起“旧人”,不得不提到霓凰郡主。十二年后,梅长苏与她初见于金陵城门,霓凰跃马而起与萧景睿、言豫津比试武功,梅长苏坐在马车上黯然神伤。十二年的光阴,他们早已物是人非,当初的婚约,今日的相见不相识,一个揖礼,一句“苏先生”,她又可知道,他还惦念着她,即使他不再是林殊;而梅长苏又何尝不明白,他同样是霓凰心中的朱砂,想起念起都是痛楚,曾经深爱的人,竟会连一副骸骨都未曾留下。就在送别周玄清老先生后,霓凰纵马追来,心中满是惊喜与心疼,惊喜的是她的林殊哥哥还活着,她心中残缺的那一部分终于回来了;心疼的是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会容颜已易,丝毫不见当年的影子。
十里长亭下,她质问他,派去支援南境水站的赤焰军副将卫铮为何会听命于他,而他又为何提起林殊不称少帅却直呼其名。本就疑心他身份的霓凰,连番追问下已经确认了他的真实身份。她失声痛哭,十二年的想念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梅长苏也难免心悸,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身是新人颜,心是旧人念。他们都一样,一样地未忘过往。在霓凰未曾下马前,梅长苏对黎纲说过这样一句话,“既然梅长苏瞒不住她,就让林殊来劝她吧。”
十二年的光阴,霓凰征战沙场,林殊浴火重生;十二年后终于重逢,他身负使命,她说我明白,我等你。思君不见倍思君,别离难忍忍别离。我会站在原地等你,等着你重新做回林殊,那个时候我还是你的霓凰妹妹。
“行游目于林中,睹旧人之故场。”“旧人”有何尝不是故人。梅长苏为入京早已筹谋多年,他清楚地知道,他只为洗刷赤焰旧人身上的冤屈。霓凰曾问他七万英魂葬于何处,他答七万英魂,天地为墓。那一日的梅岭,赤焰军的血映红了半边天,曾浴血战场的七万英魂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一日的梅岭,遍山遍野的尸骸,忠义之士尽埋于火光之下;也是那一日,父亲告诉林殊,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父亲赋予他生的信念,终究让林殊拼了命地活下去,哪怕是经历百般痛苦,哪怕从此之后再也不能征战沙场。
后来有一日,梅长苏对黎纲提起,“你知道,我这双手,以前也是挽过大弓,降过烈马的,可是现在也只能在这阴诡地狱里搅弄风云了。”他一脸的嘲意,如今的梅长苏再也不是当年的林殊了,他又何尝不是无奈的,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竟也成为了故人口中的“旧人”。
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在寿宴之上,文武百官下跪为求彻查当年的赤焰旧案,梁帝心绪难平,声声质问梅长苏是为何人,当年梁帝听信夏江等人的谗言,也忌惮祁王和林燮的势力,才制造了赤焰旧案,让七万英魂无法落叶归根。
有人说,在其位谋其政,可谁又知道这马背上打下来的情义,会葬送在权利中。林殊以梅长苏的身份谋划一切,不过是想让当年的七万英魂沉冤得雪,不再背负着生生世世的骂名,可君王怎么肯,他高高在上,说一不二,若是轻易触碰他的颜面定是适得其反。直到最后,梁帝跪在梅长苏的面前说,“等...等等...你要相信,朕是受了小人的蒙蔽。林燮辅佐朕十年,你母亲晋阳更是朕的亲妹妹啊。你...你记得吗?小时候朕抱过你,带你骑过马,陪着你,放过风筝...”
他终其一生坐在君王之位,也终其一生不安。总觉得他算是剧中最悲情的人物,一生活在忐忑不安中,一生丢在算计猜疑中,有了天下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生死一场空。
最是无情帝王家,梁帝又怎会想到他的一念之差将自己身边最亲的人推的越来越远。直到梁帝即将驾崩时,他才终于同意重审赤焰旧案,却告诉梅长苏不得以“旧人”林殊的身份再出现在朝堂之上,梅长苏应了下来,随后赤焰旧案昭雪,梁帝驾崩,萧景琰也登上了帝王之位。本以为一切要画上完美的句号,梅长苏却毅然决定奔赴战场,为天下谋得一份安宁。
终究,霓凰还是没等来她的林殊哥哥,只等来了那一封信,承君一诺,来世必践。
赤子英凰,北境南疆,一纸遗墨,再断肝肠。一封信成了对过往的留念,若有一天我知道因为分离会肝肠寸断,我宁愿我们从未遇见。就算日后再有南来北往的客,也不会是你,也不再有熟悉的惦念。
这一场盛世风华终将画上句号,每个人都走上了自己该走的路,该分别的分别,该相聚的相聚,江湖再见。
论“旧人” 论“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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