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说雏形,会慢慢完善填充
# 对话
她俯身下马,低着头,目光确是从未有过的冷冽,“我关姝,从来瞧不上避世偏安的软骨头。”
她少年成名,从小见惯的是边疆漫天的黄沙,和为家为国的谆谆热血,自然养成了这一身侠韵风骨。
“你认为我偏安一隅是想逍遥度日?”地上的少年沉着嗓音,握紧了拳头。
“有什么区别。”
“是啊,没区别……”潮湿的泥土粘上白皙的手掌,传递着大雨来临前的讯号,“是我妄想了……”
眼前这人脱去了平日嬉笑的外壳,嘴角依旧微微笑着,“小王今日唐突,还请郡主见谅,择日必定登门赔罪,以谢今日之失。”
关姝喉咙一紧,还想说些什么,那人却早已拱手离去。
似乎,话有些重了。
“算了,大哥又不会知道。今日还要操练阵型呢,还是赶紧去吧。”关姝摇摇头,将那抹别样的情绪抛在脑后,朝练兵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 所好
“人皆有所好,我也不例外。若是想讨好我,便可得费些心思,投我所好。”风烈烈吹过,浅草没了马蹄,一道道翻涌,寒松和凤角香交织,她有些不习惯,赵斐好像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校尉好好想想吧,臣就先告退了。”飞快地背过身,没给她一点辩驳的机会,想起她愣神的样子,笑容浮出嘴角,接下来就等着礼物乖乖送上门咯。
世人皆知,南安侯府与关将军府向来亲近,尤以各公子走动频繁,喝酒论事,马场相较,却嫌少有人知道他们,知道他。
也是,赵斐从来不论世事,不喜出头,不爱集会,世人谈及必冠以温良恭顺之名,自然与关将军府上这位恣意飞扬、驰骋疆场的女将军,没有一点相关。
但世人如此想,便如此吗?
赵斐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府中马车立在路边,风铃摇曳,他要回去了。
#被困
黑暗中,她只看得清他的轮廓,还似少时,但他,她早已看不清了。
“关姝,不是见血的斗争才是斗争,若内里已朽,再多的围栏和护卫都是无用。”
“我不懂,赵斐,我真的不懂,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修复好它吗,我们去西北戍边,你教我如何引导两地互通有无,和平共处,我们一起见过大漠的星星,和牧民开怀大笑,一起经历过的暴乱,桩桩件件,难道不是家国存在的意义所在?阿斐,我知你之志向亦未偏移,但为何连日以来你总让我觉得有些恍惚......”
“恍惚什么,恍惚看到了我大哥的影子是吗?也许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呢,关姝,你这个人总是太过天真,认定了就无保留地相信。”他转过身,微微翘着唇冷眼瞧着她的已有薄怒的眼睛,那双剪秋瞳,水波泱泱,明媚如星辰,将他拉出过最深的深渊,如今却盛满了对他的不可置信。
赵斐,我分不清楚现在究竟是喜欢还是遗憾,但百爪挠心的悸动与迷茫我也算是尝试过了,总听人们说起年少时的爱恋如何刻苦铭心,没想到只要沾到一点便如此难以忘怀,试探真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事情了,光是捕风捉影就足够将这一颗心给填的死死的。可我是关姝,我也只想做关姝,到这里为止吧,我们放过彼此,也成全自己。
今夜无风,圆月依旧高挂,南安侯府依旧高朋满座,主客尽欢,人来人往间觥筹交错,和汴京城内一样呈现出一片祥和的升平之景。
世间的希望总是这样,一明一暗间,最叫人无力承受。可是,怎么办,阿姝,此刻的我们都不够强大,时间凝聚出贪心与欲望,沉淀结成的网太密,他们已经要按捺不住了。
#出征
午时三刻
临走之前,女孩笑嘻嘻的对面前皱眉的少年说,“阿斐,别担心,届时你在城门迎我,我定会一马当先,让你第一个看见。”少年眸光流转,低沉不语,慢吞吞的牵马挽髻,看她飞身上马。
转眼已是三月有余,西边的战打得惨烈,朝廷几次增援,战局仍无好转之向。
“将军,何大人与先锋军已持令出发,日暮之前必到安城。”秋日肃杀,即使龙城将在,也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快速结束战斗,不然冬日军中辎重难以为继,朝中内外难安,到时,局面走向就显而易见了。
“好!军中中级以上将领听我号令,随时准备迎战。”关姝握剑凝神,塞外的风沙吹进白帆,沙盘上的旗帜也梭梭作响,大哥与二哥已分批往东西两方向出发,如今就剩她这一支驻守主城,三月谋划,成败在此一役。
夜半。
关字旗半卷斜持,将士们脚步声梭梭,守城的胡人士兵依仗着自己熟悉西北地势,又得知大晋今年灾荒四起,军队作战粮草渐缺,在城墙上更相远望,却没发现黄沙下偶尔泛动的铁皮莹白。
“就是现在,攻城!”一声令下,鼓声齐鸣,万箭齐发,白天黑夜已是不知。
江阁之中,赵斐白衣执笔,水患刚平,尚有大批灾民需要安置,洪水泛滥之处饿殍遍地,屋房瓦砾尽毁,朝廷所能,拨粮放款有限,若不好好筹划一番,灾情不知还要延续多久,又有多少人要失了性命。若非如此,他定立刻向皇上请命,飞马驰援西边。
“阿姝,阿姝......”,稍稍失神片刻,墨透纸背,不过片刻,又一批信件与政令便从这里发往各地县。
“赵大人的方法果然奏效,利用地域之差使市场流通,由官府负责组织难民参与灾后设施重建,从根本上解决暴乱和钱粮短缺的问题,又能让想得利的得利,得名的得名,妙啊!”说话的是余杭县的周大人,连日来的愁云惨淡让他的胡子眉须都白了不少,“不过,这西边的仗怎么打着打着没了音讯,结果到底怎么样,周大夫可有些消息。”“听西边回来逃难的人说,关家军开战前先组织军士送走了城中的百姓,一开始大家还能听见些炮火和地动声,后来走的远了也就不清楚情况了。”“嗐,也不知怎得,如今朝廷内外牵制,竟慢慢有寸步难行之兆......”“周兄,怕是饿傻了吧,这种话岂能乱说。”白胡子老倌急忙塞住口,眼神四处撇了一瞥,“失言,失言,咱们还是赶紧去巡视商铺吧”,说罢,一群人赶紧做鸟兽散开。
险象
江阁
赵斐默立阁中,沉声问,“今日已是军报中断第几天了?”
“已有三日了,大人。”战场失联,从古溯今,都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明日”,上一封军情报为了行动绝对安全,只说了三日前关家军会组织反扑争取尽快结束战斗,将士铁骨无畏生死,但战争残酷,无论结果如何望陛下善待兵士家眷,字迹是关姝的,笔锋凌厉地像是将西北的风沙都卷了些来,像是此一去归期已不知,“明日,明日再没有消息,我亲自去探。”
“大人,不可,您非行伍之人,又无带兵经验,就算去了也无济于事阿。”吓得侍从霖鹏连忙劝阻,此役关键,又有大公子投敌在前,此时赵斐若是前去相探,在陛下耳朵里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关将军,神机妙算,必能引敌制胜,大人再耐心一些,说不定就有好消息传来了。”
军报被这双安漕运平水患的大手捏的发灰,“神机妙算?兵书读的再多,怕是也敌不过那暗处出没的绊马索......”他一生不信神佛,如今只想祈求上天,让迷雾别遮住他的将军,“阿姝,我已听你的将家国内里安置妥当,望你守约,好好归来见我。”
西北
“大哥,这一战,换我做先锋。”鏖战数日,对方竟像是早已知晓他们的排兵布阵似的,围攻不成,奇袭却有效。关长风看着小妹,眸色有些许沉重,虽险境之战他们不是没有经历过,但这一次,明显是有人走漏消息,将士九死不悔,但折在这般境地,任是谁也不忍心。
“大哥!请将军信任,末将定有办法扭转风向,戳瞎那些隐匿在黑夜里的眼睛!”
今夜的西北风沙朔朔,一打一打拍打在岩壁上,与跳动的烛火一起舞出将士们归家的路。
“还没来消息吗?”次日一早,一身鱼晴常白服的赵斐便急匆匆赶来询问,“不行,霖鹏,备马,我们出城。”
“大人,无令出城可是大罪。”劝阻声不及衣袖,赵斐已行至厅外。
“大人!大人!...来...来...来消息了,刚刚宫中传来消息,关家军险胜,城池保住了!”
赵斐接过信件,刚抿出的笑意顷刻消失,信件虽经过誊抄,但宫中联络之人不凡一般与原件相差无几,而这份军报,明显不是关姝亲笔。按道理,她与关长风分而包抄,理应她驻守安城,这报也该由她撰写才是,怎么会。
“关家军里可有高级将领受伤。”信件不自觉在抖动。
“这,好像是有,听闻关家军申请原地休整三个月,暂缓归朝。”
三月!
虽攻下敌城,粮草不缺,但三个月的确不太正常,难道有将领伤重至难以移动。阿姝,是你吗?
赵斐眸色不明,望向江边湖畔,她亲手抛下的鱼苗都已长成,那个与他水中嬉戏,辩论水清无鱼,虽浮光跃金,但仍无戏水之乐的姑娘,却还未归来。
他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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