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面的大厅里坐满了病人家属,每个的人的脸上的神情都很紧绷。
在这一层做手术的人,都是关乎生命的大型手术。
进了手术室就像是进了鬼门关,生死难料。
看到妈妈被医生推进去,手术室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的身体突然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全身颤抖的厉害,上下两排牙齿不停的碰撞,双退无法再支撑我的身体,我慢慢顺着墙壁滑下,瘫坐在地上。
我的耳边一直回想着妈妈早上的话,“琳琳,你说我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吗?”
妈妈的担心,害怕,绝望,脆弱,在那一刻那么的明显。我看着妈妈飘忽不定的眼神,我心里比针扎都疼。
我也害怕,特别的害怕,怕真的失去妈妈。
可是我更明白,我必须坚强,纵使我心里有再多的恐惧,我还是微笑着告诉她,“妈妈没事的,医生如果没有把握,她怎么会给你做手术。”
妈妈也许知道我说的是谎话,可是她还是让自己相信了,我也在努力的欺骗着自己。
我希望这一次手术带给妈妈的是一线生机。
我默默祈祷着,泪水已经顺着脸一滴滴的掉在我的衣服上,衣服被淋湿了一大片。
上天终究还是没有听到我的祈祷,手术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有一个医生走出来告诉我们,妈妈身体已经被打开,癌细胞已经扩散,手术非常困难,需要签病危通知,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我没再听到医生说些什么,慢慢挪到一个角落,有一些其他的家属过来安慰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只是发愣。
死寂的大厅突然有人大声喧哗,我的意识清醒过来,看到竟然是舅舅,舅妈,姨父好多亲戚再殴打爸爸。
还叫嚣着,是爸爸没有照顾好妈妈,要打死我爸爸。
爸爸本来就是性格软弱,因为妈妈突然的一场大病,整个人一直就是恍恍惚惚的,现在更是在那里,任由他们欺负。
我怎么可以允许自己的爸爸在我的面前任人欺负,我不知道是我好强的性格,还是我心里的绝望在以另一种方式释放。
我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再也顾不上别人的眼光,我冲过去,把爸爸拉在身后,和这一帮人顶撞,各种难听的话我骂了个遍,最后用一句,“不想待在这里就滚。”结束。这一刻的我用泼妇形容也算是恰当。
也许是我平时太过安静乖顺,突然的发飙让他们一下愣住了。
舅妈也许是面子挂不住,最后说一句,“不要以为你现在有钱了就这么狂妄。”
我突然觉得好笑,我有没有钱和这事有关系吗?
我妈妈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手术室外面你们就一起打我爸爸,万一再把他打伤,我该照顾谁。
打着所谓的亲情牌,要大义灭亲,干的却是最缺德的事。
大厅里又恢复了平静,我和爸爸继续走的手术室门口,等妈妈的消息。
我埋怨爸爸,不知道保护自己。
爸爸说他们也是担心妈妈,心里有气,让他们打两下没事的。
爸爸一辈子以“老好人”的方式待人处事,我讨厌他这样。
他们会真心担心妈妈吗?不过是做戏罢了。
而最后的结果也和我想的一样,妈妈刚推出手术室,他们就像完成了任务一样,一哄而散,瞬间没了人影。
那一夜,我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看着里面昏迷不醒的妈妈,突然觉得妈妈很可悲。
妈妈兄弟姐妹一共七个,妈妈为老大。外公外婆只生不养,妈妈把他们一个个拉扯大。
把他们当做孩子养,可是现在,妈妈在门里面奄奄一息,门外却空无一人。
站着累了,就蹲一会。整整一夜,我的神经随着匆忙进出的医生一次次绷紧放松。偶尔听听大家对那一场闹剧的议论。天很快就亮了。
妈妈脱离了危险,刚有意思,就问我是不是她的弟弟妹妹在外面守了一夜。
我苦笑着告诉她,是啊,大家一夜没睡,知道你脱离危险,才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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