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给我寄来的一箱水果罐头终于全部被我吃完了,我的感受是,还是黄桃和草莓罐头比较好吃,黄桃的汁水好多,一口下去,大块果肉的纤维主义细腻地划过口腔,挤出满满酸甜的黄桃果汁;草莓罐头则很香,像是女孩子独有的气质,品尝起来甜美诱人,我发现草莓除了本身很好吃以外,草莓牛奶、草莓冰淇淋、草莓酱也都蛮不错。还有椰果罐头也还可以但更像是甜品。
我喜欢吃草莓,因为它是春天的专属,也可惜它只是春天的专属。
突然回想起今年我的春天过得不够深刻,它是由匆忙、颠沛、叛逆、堕落和荒凉组成的,还有电气樱桃迷离致幻的live house,慌张迷了路的天津火车站,月亮没有奔我而来的真相,还有没能送出手的白玫瑰。成长不应该是回想起来让人快乐的事吗?为什么会为过去感到迷茫呢?
细说我买的两支白玫瑰。满怀激动地买了那山生活节的live门票,打算一个人先在天津玩一天,晚上去听对角巷和海妖的现场(最喜欢的是海妖,他们的四五首歌我当时在路上循环了好久,几乎占领了我的网易云听歌排行名单)。五月一号这天阳光明媚,正好处于劳动节放假的高潮,不管是上班族还是大学生都应该在这一天度过属于他们快活而自在的假期才对。
于是我骑了大约二十分钟的共享单车从天津那个很出名的小吃街(好像叫西北角?)前往离我最近的花店,并十分不幸地被导航带错了路又接着绕远,在小吃街花了将近四十大洋的樱桃鲜红发亮,被我装在白色纸袋,放在单车车篮里和我一起穿过人群熙攘的菜市口颠簸,七八点左右的春天的早晨阳光明媚,我一路闻到生鱼的腥味、垃圾的臭味、大料的刺鼻味,就这么穿过了天津的一条热闹有人情味的菜市口。
终于好不容易到了一家开着门的小花店,房间狭小逼仄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束,一个冷藏柜里放满了五颜六色鲜艳的花朵,年纪不大的女店主闷头忙活着手里花束的包扎,显然根本没空理我这个只想零买几朵花的人。
等我的目光落在冷藏柜里的白玫瑰时,门口走进一位优雅亲切的老妇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注意到了我,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惊奇和不可思议。我想或许是我在清晨买花太早,又或许是晴天让人心情也特别好,看谁都比较顺眼。
买花送谁?
我说送姐姐。于是老妇人更加惊奇地看着我,并主动帮我从冷藏柜里挑新鲜的白玫瑰。于是在店长帮我包装的当口,老妇人全程都在用一种欣慰而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我,面带和蔼可亲的笑容。我虽然面色平静,但早已如芒在背......
臂弯里抱着一束用牛皮英文报纸包装起来的白色玫瑰(虽然只有两支,但二十,已经很贵了,知足吧),那白色在阳光的天然滤镜下温润地流淌,娇嫩地盛放。
我姐姐是我爸爸二哥家的孩子,在天津读大学,比我大三岁。小时候很喜欢我这个小妹妹,我还在读幼儿园时,我们两个常在一起玩。她从小长得就很漂亮,我喜欢安静地看她跳舞,那时我们喜欢在一个能钻进我们两个人的大箱子里玩,把它摆在轴承门市店门口的街道上她藏在里面,我打开箱子,她就开始缓缓站起,翩翩起舞。
我就看着她翩跹,像一只我不用追逐就能近距离欣赏的花蝴蝶。
长大后我回老家,她留在了贵州水城,只在每隔一年回一趟老家。于是早就形同陌路。我不知道抱着怎样天真的乐观以为我会再次和这位姐姐熟悉,于是买好了礼物在她读大学的城市,在一个放假的黄金日子,给她发消息。
结果等了好一会,这个姐姐,她说她在准备答辩,并且学校很远,她抽不了时间过来。
此时此刻街道两旁的树木刚伸展出新绿可爱的叶子,阳光像捉迷藏一般在树影里局促地闪躲,却总会偶尔漏出一道刺眼如钻石般闪耀的光。风一吹,树上簌簌地落下白色小花,落在我身上鹅黄色外套和我黑色的长发上,当时我走的还是优雅姐系风格;落在我手里的白玫瑰上。安静又落寞。
老妇人就住在花店隔壁,开门看到我坐在街道旁的单车上还问,怎么又回来了?带着诧异和意外,虽然这两个词是一个意思。我转头看她,没有说话。顿了顿,出于礼貌我还是回答我在等人,但我早就没人可以等了。
她给我发了很多消息,说什么早跟她讲一声绝对会过来找我,说什么我可以去哪儿哪儿哪儿转转,说什么这样什么那样。终于她似乎觉得这些话已经足够抵挡我的好意并在好意的层次上比我更胜一筹,才收了话尾。
祝你答辩顺利。
我一直觉得姐姐这个身份是一个很伟大的存在,比起哥哥这个称呼,一个姐姐不仅仅意味着百分百保护,她还要称当起一个不容忽视的魅力集合体,要有让人惊艳的能力,有格局深远而正直的三观。心安理得又心甘情愿地仰慕她,爱慕她,信任她,依赖她。所以“姐姐”是不能逞强的时候随随便便拿来用的,与此同时如果姐姐让人失望了,那就不再是姐姐了。
我将手里的花束放在纸袋里,插在樱桃堆里。现在你是我的了。
我后来想破脑袋也只能对于这次的事得出仅有的反思——心诚则灵有时候并不灵。
正值秋日开得最盛的时候,某个午后的景色与春日里重合,只是少了些许生机,但都无伤大雅。就像人得坦然接受一些珍贵的人或事物的离去一样,都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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