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参加秋微老师新书《几乎爱人》的签售会,在签售会上,她说,她是顶讨厌那些写自己的故事的作家的,尤其是女作家。需是有多自恋才会每天写自己呢?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从我的后背冒出了一阵冷汗。我虽不是什么作家,还只是个稀松地写些简单的文字的一个人,一个女孩。
我回想自己写下的文字,仿佛多数都是围绕着自己。
写称不上书评的读书感悟,多是围绕自己的感受,结合自己的生活来写。感性往往大于理性,主观感受往往多余客观评价。
写短篇文章,不写自己也会假想出另一个自己,让笔下的她替自己过另一种人生。
至于那些生活杂记更无需多言,无一例外,其文字或前或后,或多或少,总也离不开自己。纵然写身旁的人或事也免不了捎带上自己。
越想我便越发紧张起来。会不会那些时常用心写下的一字一句,在你们眼中也的确都是自恋的文字?是自恋的一种折射吗?
可是,我不写我,又能写些什么呢?
我再去想时常看的那些网红公众号上写的内容,那些作者的确多数不会写自己,而是将身旁的人的故事,拼凑起来,好听点说,是徐徐铺展开来。像是有一个固定套路,一个故事,两个故事···末了做一个总结。
至于小说,在我看来,真正的小说背后有一个时代,时代里有各色的人,哪怕只有几个人,这些人物需是鲜活的,立体的,残缺却又全面的。情节在前后是有所呼应的,其语言也要是美的。
关于热销小说,中学时候常有同学偷偷看言情、武侠、玄幻小说···,我也看过,言情的。武侠那些奇怪的招式,看着看着我自己就乱套了,所以浅尝辄止。言情的,霸道总裁,看着看着至少开始对爱情有所期待。但读过几本方才意识到,左不过写的是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那些幼稚的事。所以同样悬崖勒马,不再去看所谓热销榜上的书。
当有人问及我平日里爱看什么书时,我常道:散文。
它像个处变不惊的优雅的女子,哪管是多平实的生活,都让人觉得美得妙不可言。哪管多奢美的言语,都不让人觉得失了烟火气。而至于我,显然是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写出那般的文字。
近来看的书杂了许多,但细想来,还是小说居多。古代的,近代的,现代的,凡是想看的,也顾不得思虑太多,只一味地想要追赶着将那些落下的读物尽快补上。
因此,只是看,急切地看,囫囵吞枣地看,不求甚解地看,把看小说这件事情,当做一件任务一样地去看。看完了,倒又想不出自己到底收获了些什么了。
若教我去写那些似看过的小说一般的小说,也只怕我写不出什么鸿篇巨著来。到头来,反而丢了自己,也让自己的笔因自己一时兴起平白地蒙羞。
每每想到这里,一位老师的声音,便开始在耳边荡漾:不要把写作这件事看得太神圣。
我想起初涉简书时的自己,那时我恨不得将全部的自己交由出去,内心有千万种想法在呼啸,在喷薄。
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在母亲的身体里蜷曲着的时候,空听得外面哪些千奇百怪的声音,我听得到却看不到也不能像外面的那些东西一样发出各式的音响。
初见到这世界,就是要尖叫,许多人都以为我是在哭叫,其实不是。我只是在借助哭泣,让我吼叫的声音更加响亮,更加彻底。我甚至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终于能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了。
那个初涉简书的我,也不曾看过外面的世界,生活平淡了太久,我所有的发声都像是在努力为自己的生活着色,很重的颜色。以期至少能让我的生活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索然无味。
所以我在笔尖下咆哮、哭诉,向着一眼望到尽头的生活宣战,向着母亲命令式地恳求,向着远方义无反顾。
但当我真的挣脱了自以为的牢笼,走向自以为的广阔的天地,在那些暗黑夜里时常面见自己的时候,却又徒然萌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明明一切都圆满了,内心却仿佛多了一处空缺。细想的时候,又不知道这字,究竟为何而写了。
如果我不写我,我究竟还能写些什么呢?如果我写我,那又何必将自己剥开来,给众人看呢?
如果我不写我,那文字将会以何种方式传达出一个真实的我呢?如果我写我,那文字传达出的我,可是个真实的我?
原以为毕业后,来到期待已久的城市,做着梦寐以求的工作的我,是满足的,充实的。但这些个问题,攀爬到心头时,似乎,我又开始了另一个阶段的迷茫。
这篇文字,始终,也还是离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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