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头发

母亲的头发

/杨见遇

  提及母亲的头发，耳畔首先响起父亲不满的唠叨，看看你的头发（型），像个筐子似的！

  中年时的母亲忙里忙外，只想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走路几乎都是小跑，哪有闲情打理她的头发？每天早晨起床后，随便拿梳子往头上刮拉几下，赶紧忙着煮早餐了。因为很少看镜子，所以头发长的显长了，她也不觉得，还是那样马虎对待。又因她的头发天生自来卷，也没别发卡，有些蓬乱，被风一吹，可真像父亲说的，整个看上去，像个小筐子。

每每听到父亲那样唠叨，母亲就找来剪刀，镜子，自己把头发削短，再找根平直的小黑卡朝鬓边一别，就又忙去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村里不少妇女、姑娘赶时髦，烫头发。有些找父亲医病的人，恰好看到母亲在梳头，便调侃说，大嫂，你这头不用烫就这么时髦，好看，还不用掏钱哩！父亲听了哈哈大笑，打那以后，再不听到他唠叨母亲的头发了。

母亲居家时不注重打理头发，但凡出门，尤其是回娘家，她必会坐下来，好好对镜梳理一番，两鬓边及耳后都要别上卡子，才满意地移开镜子。

头发收拾整齐，身上配一套压在箱底的靓衣服及素净的鞋袜，乍一看，还有些丰韵呢！

2002年父亲被病魔纠缠，母亲不离左右，悉心照料，有时她顾不上梳头，父亲就又筐子起来，建议她把头发留长，编成辫子，就不筐子了。

母亲为讨父亲的欢喜，真格把头发留起来，初扎小羊角，羊角变长后，即编起来，到父亲去世时，她的银白色辫子差不多到腰间了。

  父亲不在后，母亲继续留着辫子，每天早上解开辫子，重新梳理，编制时，母亲总是忍不住流泪，老感觉父亲还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呢！

202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