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
塞北的春天,总是来得缓慢。三月间,还会下上一场雪。但那雪已完全失掉了凌厉气势,鹅毛似的懒洋洋飘在空中。急性子的人伸出手抓一把,什么也没抓住,手心儿里却湿漉漉的了。远处,田野里还是白茫茫的,但却眼见着一天比一天露出黑地来。风刮得紧了,呜呜叫着挤着窗缝往屋里钻,人们并不嫌弃,反倒喜滋滋的盼望刮得再起劲些才好。不消几日,冰封的江河千军万马般跑起冰排。一夜之间,大地苏醒,万物萌动,一切都欣欣然张开眼睛。
最美人间四月天,小草返青,树木吐绿,最先报春的当数杏花。走进农家院,还没见到那株老杏树,就先被清新的杏花香熏得晕乎,含苞待放的,绽开花蕾的,挤挤查查一树。粉白的花瓣儿,紫红的花蕊,褐色枝丫上露出星星点绿色的小叶片儿。但也不消几日,就会结出毛茸茸的小青杏来,一日比一日长大,由青变黄,缀满枝头。
七九河开,八九燕来。小燕子千里迢迢寻着旧巢归来,站在院中的铁丝晾衣绳上,叽叽喳喳,跟坐在屋檐下抽烟的主人和落在杏树上的麻雀、山雀们一一打招呼,琉粪球子(柳莺)和串鸡(斑鸠)的叫声格外诱人。
童年里,我和小伙伴们放学扔下书包就跑去玉米秸杆里扒虫子,然后在杏树底下下好几盘铁夹子,可打住的几乎全是贪吃的麻雀。
杏花落了,李花开了,丁香花开了,洁白的杏花李花,素雅淡紫的丁香花,芬芳着苦寒之地贫瘠的春天。广袤的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除了黑土地,就是绿茸茸的草原,五颜六色的小野花相继开了,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
我和小伙伴们到草地上放羊,放牛,我们在草地上打滚儿,嘴里咬着一根甜甜的青草,耳朵上夹着一枝黄色的蒲公英花。风柔柔的,暖暖的,拂弄着人的头发,就像妈妈的手在轻轻抚摸一样。
田里,人们已经在耕种了。以前,是人欢马叫的场景。现今只是机器的轰鸣声,退出人工耕种,全部机械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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