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那封信,我想起四老表为我做的一件事。那时我正读师范,需要的是钱,放假了,我去他们村卖烟,他帮助我卖烟。
我那时读师范的费用,全靠父母种烟供我读书,父亲叫我去卖烟,说你四老表会帮忙,于是我就去了。
那年四老表是验烟人,为进烟店,他肯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他进烟店,当然要卖自己的烟和亲戚的烟,那时我年龄小,胆子小,不懂世事,全指望四老表帮我验烟。
我在烟店看着卖烟情况,我看见我的老同学卖烟直往烟称上抱,验烟人不敢动,只有随他,他自己定级,自己抱进去,自己开票据,就这样霸道地完成了。
弄完后他哥哥冲出来指着弟弟就骂,弟弟一句话也不说,反正事情已经完成了,骂就随你骂。后来我才知道,他哥和他唱双簧,都是安排好的,他们为什么有这样的胆子?是因为他还有个大哥在复考场,整个烟店都需要他大哥,这不过是大家的计谋罢了。
再看一个卖烟,那验烟者验烟,称烟时后面那个人和烟一起站在称上,连人的斤头都算进去卖了;还有一个卖烟,验烟者正验着烟,他就在那里用扁担怵那个验烟的人,嘴里说者:“这是几级?这是几级?”直到验烟的人说出他满意的答案为止。卖烟是这样卖呀,我这时才知道,这卖烟有多难,即使你辛苦地栽种,也要有人在里面为卖烟打理才行,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事。
于是我指望四老表,只有他帮忙,才会顺利卖好。
第一天没卖掉,说是我家的烟里夹杂着大头把,我只能把烟弄好,准备第二天接着卖。第二天烟抬上去,是四老表验,我心想:真好,这下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此时走从烟店里走出一个人来,问道:“这是几级?”
四老表说:“中吉二。”
那人说:“这达不到中吉二。”
四老表说:“减掉五公斤。”
那人发起火来:“像这种连上吉一都不可能。”
我不知道哪个级好?不知道如何处理?是否要叫停?老表用手一扔,不再验了,今天这烟又没卖成!
我当时就想,为什么别人卖烟简单而自己难?卖的所有烟都是关系烟,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事,没有关系是卖不成的。现在的我才知道做人农民的难,即使你把烟种得再好,也是不行的。
虽然四老表没有帮我卖好烟,但从心底里我还是感谢他的,他为我尽了力,真心地感谢他。
那回我的烟卖了一个多星期才卖掉,我真正知道卖烟的困难,也许是父亲在历练我,让我见识一下人情的冷漠,也许父亲也很怕卖烟,让我来顶一下。
父母供我读书,辛苦育苗、栽烟、浇水、施肥、採烟、烤烟、卖烟……真是不容易,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卖不到价钱,还被那些关系烟,利益烟所控制,有什盼头,感觉自己真没用。
那些年,那些事,太受罪了。
看着那封信,四老表现在身处他乡,栖身之地都没有,一个人要立下足,站稳脚,又何其之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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