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南唐 李煜《相见欢》
十月初二,已深秋!
皇宫西院,李煜看着深深的宫门,良久无言。
心爱的小周后又被宫人抬持而去,去服侍皇上。
“朕已不是朕,臣亦不是臣,
我只是被软禁的囚徒,被人肆意蹂躏的阶下囚,
连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让她日日受尽折磨……
我死了是不是她就不会再收折磨?”
想象是一种无情的蹂躏,想着小周后屈辱的眼泪,
李煜除了自责再也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煎熬,就如今夜的等待,
丑时已过,该回来了吧?
过去是凤舆銮驾,香车宝马,随从列队,宫女如云,
今日,却再也无人陪伴,
李煜轻轻走上西楼,远远望着宫门的方向,
却,怎么也看不见那熟悉的影子。
风吹过,庭院里那茂密的梧桐叶,
已被无情的秋风扫荡殆尽,
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几片残叶,
在秋风中瑟缩。
天上,月儿如钩,
城外,万家灯火。
故国,那曾经日日夜夜生活的地方,
看不见了。
这里是汴梁皇宫,是我的囚城。
“红日已高三丈后,金炉次第添金兽,红锦地衣随步皱”
的纸醉金迷,犹在耳边,
都已成为过眼云烟。
“风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的故国家园,
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本是词臣身,奈何帝王命?
沉迷诗词,不理朝政,寒了大臣们的心;
林仁肇忠心耿耿,却被我杀害,又寒了将士们的心;
崇佛尚经,荒废法度,又寒了臣民们的心;
今天这般局面,都是我自作自受的结果。
如果,当初不沉迷诗词而悉心理政,
是不是就不会亡国?
如果当初听取林仁肇之言,
是不是就不会亡国?
如果我不当帝王,
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可恨,那张洎,今天又来,
又将白金的脸盆要了去,
以后的日子还怎样过啊?
一个昔日的臣子,
不为我分忧,
竟然是到自己的住处来搜刮财产
……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
谁能帮我?谁又能懂我?
或许只有小周后了?
只有她与我情义深浓,
只有她最懂我,爱我,
可是
我却眼睁睁看她被玷污,
只能眼睁睁看她受折磨,
却无能为力,还得忍着……
如钩的残月,经历了无数次的阴晴圆缺,
见证了人世间无数的悲欢离合,
是否懂今夜李煜的心情?
阅历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经受了国破家亡的痛苦折磨,
备受屈辱,遍历愁苦,
心头淤积的是思、是苦、是悔、还是恨……
李煜自己也难以说清,
剪不断,理还乱,如此缠人,如此折磨人。
诸多的愁苦悲恨哽咽于李煜的心头,
既不能嚎啕大哭,也无人可以倾诉,
只能将心头的哀愁、悲伤、痛苦、悔恨,
强压在心底,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