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高风黑。
黑衣人停止脚步,回头问道:“谁?”
暗中渐渐隐出轮廓,一带面具的红衣男子。
黑衣人一惊:“跟着我做什么?”
“杀你。”红衣男子说。
“杀我?”黑衣人大笑。
“你的项上人头值三千两银子。”红衣男子道。
“你杀得了我吗?”黑衣人沉下脸来。
“没有我杀不了得人。”红衣男子道。
“好大的口气。”黑衣人道。
“我有这个本事。”红衣男子道。
“不过,你的轻功确实了得,雁过无声!”黑衣人道。
“跟了你有半个时辰。”红衣男子道。
“果真如此?”黑衣人不信。
“你去过东市的钱庄,进过前门的酒楼,转了两圈来到此处。”红衣男子道。
黑衣人心中一颤,如此之久,自己竟浑然不觉。
黑衣人问:“为何早不动手?”
红衣男子道:“没有比这萧瑟的竹林里更适合杀人。”
“你到底是谁?”黑衣人生了三分怯意。
红衣男子走近说:“可识的这张面具。”
借着月色,黑衣人仔细一瞧。
面具甚是精致,狐形金边。
“难道你是?你是红狐叶飘零!。”
“算你还有几分眼力。”红衣男子道。
黑衣人后退半步,身子一抖:“给你银子,让我走!”
“不行,这样坏了规矩。”
“规矩死的,人是活的。放我一次,身上的钱全归你。”
“不行,今夜你必须得死。”
黑衣人拔出三叉匕首,眼色猩红。
“横竖要死!我要看看你的手段!”黑衣人道。
“在你死之前,我要知道一件事。”叶飘零道。
“什么事?”黑衣人问。
“一平道人是你所杀?”叶飘零道。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黑衣人说。
“是不是!”叶飘零眸色寒光一闪。
“为何要告诉你!”黑衣人摆开架势。
“告诉我,你可以选择一种舒服的死法。”
“是我杀的,我只用了区区五招。”黑衣人狠狠地说。
“为何要杀一平道人。”叶飘零问。
“有人要他的命。”
“胡说!一平道人没有仇家。”叶飘零道。
“有时候要一个人死,不一定要有仇!”黑衣人讪讪一笑。
“谁让你杀得他。”叶飘零问。
“道上的规矩,你比我清楚!”黑衣人指了指手中的家伙。
“说了,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叶飘零指了指手中的剑。
都说红狐叶飘零,不是人是鬼。
“剑出鞘你就得死,谁让杀得一平道人。”叶飘零道。
“你知道我是谁?”黑衣人嘴硬。
“你是阎魔孙胜,叶飘零继续说道,“在两月前白鹤山庄杀得一百零七条人命,其中两人还是幼童。”
“你可识的我的手段。”黑衣人厉声道。
“不全是你所为,还有你的两个结义兄弟,阎鬼张武,阎煞董钟。”红衣男子说。
“张武,董钟比我手段更毒更辣,比我厉害百倍。”
“张武善使锁喉,董钟善于碎骨,你善于挖心,你三人恶贯满盈,但那两幼童是张武,董钟所杀。”
“你为何知道的怎么清楚?”
“风林山庄一百零七条尸体的伤,是我验的。”
“原来大名鼎鼎的叶飘零也投了官府,可笑可笑!”黑衣人道。
死人是不会笑的。
月色清冷,风一吹卷落无数竹叶,暗中红光一闪,红衣男子轻移黑衣人身后。
铁器割喉,殷红的血像雾像风随叶在黑暗中飘荡。
黑衣人笔直倒地,埋入竹泥之中。
次月,瘦风古道。
“是你杀了孙胜和张武。”董钟问。
“现在我来杀你。”红衣男子说。
“钱全部给你。”董钟道。
“我只要你的命。”红衣男子道。
“杀人为的求财,何必赶尽杀绝。”董钟道。
“我收了府里的钱。”红衣男子道。
“有人保我,官府已赦我无罪。”董钟道。
“所以让我来杀你。”红衣男子道。
“你要让我死个明白。明着放,暗着杀?”董钟道。
“你是个明白人。”红衣男子道。
“可你也是江湖中人,替官家做事,不怕坏了规矩。”董钟道。
红衣男子举起一玉牌,上面三个字,“禁衙司”。
董钟仔细一瞧:“这是官制的玉牌!”
片刻后,董钟说道:“半年前,我们杀得一道人身上也有一块。”
“你们杀得一平道人是我们禁衙司的人。”
“原来你们都投了官府。”董钟道。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你死之前,,留句实话。”红衣男子道。
“什么话?”董钟问。
“是谁杀得一平道人。”红衣男子冷道。
“孙胜。”。董钟道。
“禁衙司的人,你们杀不了。”红衣男子冷哼一声,“一平道人刀伤前已中剧毒!”
董钟一惊,继而沉默。
红衣男子靠近董钟,取下金狐面具,面具后是一双冷峻的眼睛。
“谁下的毒,借你们的手杀了一平道人!”红衣男子厉声道。
董钟不语,余光撇向红衣男子手中的玉牌。
“是我们官场的人!”红衣男子会意道。
“官家的人不比我们这些刀口上混饭吃的人干净多少。”董钟道。
“果然能出卖我们的,只有自己人。”红衣男子道。
天下最冷的不是杀人的刀,是人心。片刻后,红衣男子背过身去。
“你自行了断吧!”红衣男子道。
“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董钟大笑。
只闻身后董钟长声一吼,铁器落地后身子也倒了下去。
红衣男子瞳孔猛的一缩,片刻后面容又恢复了平静。过了许久,他戴上面具一头扎进了冷风卷起的尘土里,隐没在瘦马古道中。
从那以后,禁衙司中查无红狐叶飘零此人,江湖也再无他的传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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